白幼宁背靠地窖的石壁,染血的翡翠扳指深深嵌入暗格缝隙。她眼前的照片被雨水晕染,模糊了乔父与白家老爷并肩而立的笑容,但那横幅上的鎏金大字——“沪上抗日捐赠仪式”却显得越发清晰。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她猛地意识到,父亲当年捐赠给抗日联军的三十箱药品,正是乔家货轮“黑龙号”沉没时的失踪货物。原来,这场家族的背叛早已埋下伏笔,从根部便已腐朽不堪。“玉璧交出来,我留你全尸。”和服女人冷声开口,刀尖轻巧却无情地刺破白幼宁的衣襟。一阵山栀花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白幼宁瞳孔骤然收缩——这熟悉的味道,与乔公馆佛堂供奉的亡母牌位前一模一样!她猛然抬眼,目光掠过对方耳垂的一处缺痕。左耳垂缺失的银痣像一记惊雷击中她的记忆深处——阿莺姨!那个当年偷走白家最后一块玉璧、下落不明的丫鬟竟然是她!“所以阿莺姨当年偷玉璧,就是为了给你当走狗!”愤怒与痛恨交织的嘶喊撕裂寂静,她随手抓起一头长发间的小巧发簪,如闪电般刺向对方咽喉。然而,对方反应极快,仓皇后退的同时纸伞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竟将她半截发丝斩断。发丝纷飞间,白幼宁瞥见女人颈后的一抹浅痕——那是长期佩戴项链后留下的晒痕,与乔母生前爱用冰镇酸梅汤消暑时留下的习惯何其相似!就在这一瞬间,另一端传来更急促的脚步声。路垚攥着拼凑完成的怀表齿轮冲进货舱,他满手鲜血,神情却执着无比。视线尽头,乔楚生正用枪口抵住一个将校军官的太阳穴。月光洒在青铜袖扣上泛起幽绿色泽,而当对方手套滑落的时候,露出的三枚逆时针排列的青铜齿轮戒指映入众人眼帘,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随之响起。“三年前黑龙号沉没的时候,您的父亲也在那艘船上吧?”军官突然以流利的中文开口,镜片后的蛇瞳眯起,带着审视意味锁定乔楚生。乔楚生低低一笑,漆黑的枪管顺着对方鼻梁缓缓下滑,直至贴近其锁骨:“督军大人不如猜猜,我袖扣里藏的毒药为什么偏偏叫‘樱花烙’?”话音未落,路垚暴起发力,染血的账本残页如同一道箭矢甩向军官面门。纸张飘散间,他嘶哑的声音炸开雨夜:“你看清楚!这些碎瓷片根本不是什么珐琅彩,是景泰蓝香炉的残渣!”刹那间,碎瓷四溅,军官踉跄后退,乔楚生趁机扣动扳机——然而,空膛声在雨夜里格外刺耳!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保险箱内那具空棺材旁悄然滑落的电报。路垚掌心黏稠的冷汗顺着染血的纸页滴落,电文末尾的樱花水印旁,赫然有用指甲抠出的蝇头小楷:**“楚生非亲生,玉璧藏真相。”**地宫悄然逆转,腥红的真相正逐一浮现,而白幼宁被逼至地窖暗门前的最后一寸空间。和服女人的刀尖再度抵近她的心脏,声音冰冷如霜:“今日,便是白家最后血脉葬身之地。”然而,她没有注意到,白幼宁嘴角勾起的一抹决然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