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
他们都说那个女人疯了，烧画卷，砸古琴，撕信件，毁园子……
《旧梦》（~）
一
我十八岁那年，嫁给了陆云帆，成了陆家的大少夫人。后来，又成了他的正妻。
一直以来，我都努力做到温顺贤淑，知书达理，不让外人说一句闲话，
牢记着父亲教导我的，身为大家族的主母，要以家族为先，以丈夫为重。
直到父亲死于一场意外，尸骨无存，亲信告诉我，是陆云帆所为。
我才忽然发觉，一直以来我所坚持的都是个笑话。
我才知道，我用尽气力所维系的，身份、尊严、自持，被枕边人一一撕破，是何等滋味。
死讯传来那日，我蓬头垢面，衣衫凌乱，带着父亲留给我的一个玉佩，闯进书房，指向正在看账本的陆云帆。
父亲最信任的老管家也在。
他拦在我身前，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悲痛，干涸的嘴唇轻声翕动，“少夫人，老爷不会想看到您这样。”
说，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胸口一转，灰色的衣衫上瞬间多了朵妖冶的血花。
鲜血飞溅，模糊了我的眼睛。
他单膝跪地，神色哀恸，“小姐，我去陪老爷，您好好活着。”
自始至终，陆云帆都一言不发，眉眼中浓雾弥漫，让人看不到一丝景象。
我没办法好好活着，于是装疯，发泄心中恨意。
疯子比少夫人好。
不用温顺贤淑……
二
我成了陆家那个疯了的大少夫人。
仆人们看我的眼神里带着恐惧和怜悯，却没人敢靠近我。
我砸了书房里父亲留下来的字画，那是我嫁过来时，父亲特意送我的，说是让我安心度日，有这些字画陪着，就不会孤单。
如今想来，多讽刺。
我把它们撕成碎片，扬在空中，任由它们像雪花一样落下。
碎片落在陆云帆的脸上，他也不躲，任由它们沾染上他的脸。
他的眼神依旧深邃，像个看不清底的深渊。
我冲过去，抓住他的衣襟，声嘶力竭地质问：“陆云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他任由我抓着，身体纹丝不动，像一座冰冷的雕像。
“你在说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我在说什么？！”我哈哈大笑，眼泪却止不住地流，“我说你！你杀了我父亲！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他终于有了反应，抬起手，轻轻地抚摸我的脸。
他的指尖冰凉，像蛇一样缠绕在我的脸上。
“清婉，”他轻声唤我的名字，语气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温柔，“你病了。”
病了？
我没有病！我只是被欺骗，被背叛，被伤害！
我挣脱他的手，后退几步，像躲避瘟疫一样躲避他。
“我没病！”我大声喊道，“是你病了！你的心是黑的！”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怜悯，有无奈，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发疯。
也许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可怜又可笑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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