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你收拾好行囊,刚走出房门就见魏无羡转着笛子晃悠在廊下,旁边还站着面无表情的蓝忘机。
“哟,姑娘可算来了!”魏无羡眼睛一亮,凑过来压低声音笑,“我猜你昨儿跟我大哥聊到半夜吧?瞧这眼下的红晕——”
你脸颊一热,还没开口,就听蓝忘机淡淡道:“魏婴,时辰不早。”
“知道知道,”魏无羡摆摆手,忽然促狭地看向你,“不过说真的,姑娘,我大哥昨儿看你那眼神啊——啧啧,跟含光君看我似的,柔得能滴出水来!”
“魏无羡!”你又羞又气,抬手想拍他,却被他灵活躲开。他还不忘挤眉弄眼:“怎么?我说错了?昨儿谁偷偷看我大哥,耳根都红透了?”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夜猎时被精怪追着跑的事告诉江宗主!”你叉着腰瞪他,耳尖却不受控制地发烫。
蓝忘机瞥了眼咋咋呼呼的魏无羡,又看了看你泛红的脸颊,默不作声地转身往山下走,衣摆带起的风似乎都透着一丝无奈。
魏无羡哈哈大笑,揽过你的行囊扛在肩上:“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走咯,去云梦看水祟去喽——不过姑娘啊,等事儿办完,可得赶紧回来让我大哥‘放心’呐!”
你跺了跺脚,追着他往前走,嘴上笑骂:“魏无羡你个无赖!再乱说话,我就用符咒封你的嘴!”
晨光里,三人的身影渐渐融入山道,身后云深不知处的青烟袅袅,而前方云梦的碧水,正等着一场新的故事。
三人抵达云梦时,莲花坞的水汽正裹着荷香扑面而来。魏无羡熟门熟路地引着你穿过青石板巷,忽然驻足指向不远处翻涌的河面:“看!那就是水祟附近的河段,你瞧这水色发暗,定是水祟在作祟。”
话音未落,水面“哗啦”炸开一团水花,数条黑鳞水蛇甩着黏腻的尾巴扑来。你迅速抽出拂尘掷出,却见魏无羡早捏着符咒跃起,金光大作间符咒贴在蛇首,水蛇竟瞬间僵在半空。蓝忘机则静立岸边,避尘出鞘划出凛冽剑风,将残余水祟斩成碎影。
“漂亮!”你忍不住喝彩,却见魏无羡落地时故意踉跄半步,捂着腰喊:“哎哟,都怪今儿帮姑娘拿行李累着了,不然定能多抓三条!”
蓝忘机冷声道:“无聊。”指尖却凝出弦杀术,精准缠住一条试图偷袭的水祟。你趁机甩出符篆引爆水浪,余光瞥见魏无羡冲你挤眼:“瞧见没?我跟含光君这配合,是不是比我大哥那温吞性子爽快多了?直接拿下,咪咪摸摸的,没意思,是不是?魏姑娘?”
“你呀——”你哭笑不得,忽见水面深处翻起巨大漩涡。魏无羡瞳孔一缩:“不好!是水祟本体!”说罢掏出陈情横在唇边,笛声骤起时无数涟漪震得河水倒卷。蓝忘机踏水而上,避尘剑尖直指漩涡中心,你则迅速结印召出护盾护住三人。
“轰——”黑水冲天而起,露出半截覆满青苔的枯骨。魏无羡看准时机将符咒打入骨缝,蓝忘机同时挥剑斩向骨脊,你抓住破绽掷出拂尘死死缠住骨架。三人气势合一间,水行渊发出凄厉嘶吼,最终化作碎骨沉入河底。
“搞定!”魏无羡抹了把脸,忽然指着你湿漉漉的衣袖坏笑,“姑娘这模样,倒像只落汤鸡——不过比大哥上次被水祟泼成‘蓝落汤’好看多了!”
你正想回嘴,却见蓝忘机默默递来一方手帕。你接过擦脸时,眼角余光瞥见魏无羡对着蓝忘机挤眉弄眼,嘴型分明在说“你看她想大哥啦”。
河风裹着荷香吹过,你望着渐渐清澈的河面,忽然想起蓝曦臣临行前的叮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帕,耳尖又悄悄发烫——待把这无赖的魏无羡丢回莲花坞,定要给云深不知处寄封平安信去。
三人在莲花坞稍作休整时,魏无羡捧着碗莲子汤晃到你身边,忽然眯眼打量:“说起来,姑娘还没告诉我生辰呢?我猜定是个好日子,不然怎会生得这般聪慧伶俐。”
你被他逗笑,用帕子擦着溅到袖口的汤汁:“不过是寻常日子,七月廿三罢了。”
“!!!”魏无羡手一抖,莲子汤洒了半盏,“你再说一遍?七月廿三?”
你疑惑点头,却见他突然跳起来,把碗往桌上一磕:“巧了!我也是七月廿三生辰!这可太巧了!”他激动得抓耳挠腮,转头冲正在擦拭避尘的蓝忘机喊,“蓝湛,你听见没?我跟姑娘竟是同日生辰!”
蓝忘机抬眸扫了眼手舞足蹈的魏无羡,又看了看你微怔的模样,淡淡“嗯”了声便继续擦剑,耳尖却不易察觉地动了动。
“难怪我初见姑娘就觉得投缘!”魏无羡拍着大腿坐回你对面,眼睛亮晶晶的,“往年生辰不是在乱葬岗啃黑莲蓬,就是被江澄揪着抄家规,今年可算能找个人一起过了!”他忽然凑近,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要不咱们偷偷在云梦买坛天子笑,再弄些莲蓬糯米粥?就别告诉含光君了,免得他又念‘禁酒’——”
“打住!”你笑着打断他,“云深不知处的规矩怎能忘?不过……”你从行囊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云深不知处特制的桂花糕,“昨日收拾时顺手带了些,若不嫌弃,便当提前贺寿吧。”
魏无羡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拿,却被蓝忘机一记眼神制止。他悻悻缩回手,却趁蓝忘机转身时飞快捏了一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笑:“甜!跟姑娘一样甜!等生辰那日,我定要送你个大惊喜,保准比大哥送的抹额有意思多了!”
你被他逗得直笑,余光瞥见蓝忘机背对着你们,指尖却在剑柄上轻轻敲了两下,像是在默记着什么。河风吹过窗棂,送来远处莲塘的清香,你望着魏无羡眉飞色舞的模样,忽然觉得这偶然的生辰之遇,倒像是云梦的碧水为这场旅途添了笔奇妙的注脚——只是不知远在云深不知处的蓝曦臣,此刻是否也在算着什么时辰。
魏无羡啃着桂花糕的动作猛地一顿,碎屑掉在衣襟上也没察觉,眼睛瞪得溜圆:“你、你说什么?你爹娘是……”
“我爹娘是抱山散人座下弟子,”你指尖攥紧帕子,心跳骤然加快,“只是他们早年间夜猎遭劫,临终前只说我是独女……可你方才说你是藏色散人之子?”
莲花坞的风突然静了,只有远处传来的划桨声。魏无羡“腾”地站起来,连声音都抖了:“藏色散人是我娘!魏长泽是我爹!他们走得早,可从没说过我有兄弟姐妹啊!”他突然抓起你的手腕,对着光看了又看,“你瞧这手腕内侧,是不是有颗淡红色的痣?我也有!”
你惊得差点甩开他的手,低头一看,腕间果然有颗米粒大的红痣。魏无羡见状猛地扯开自己袖口,同位置的红痣在阳光下清晰可见。蓝忘机不知何时已收剑而立,目光沉沉地扫过你们的手腕,喉结微动:“双生子……确有此可能。”
“可我师祖抱山散人说过,我爹娘只有我一个孩子!”你脑子嗡嗡作响,“当年他们夜猎前将我托付给师祖,怎会……”
“等等!”魏无羡突然一拍大腿,“我听江叔叔说过,我娘临盆前曾在抱山散人处静养过一段时日!莫不是……莫不是生我们的时候出了什么变故?”他越说越激动,连嘴唇都有些发白,“难怪我总觉得跟姑娘投缘!难怪你会用抱山散人一脉的符咒!”
你怔怔地看着他,眼前突然闪过父母模糊的画像——那眉眼间的弧度,竟真与魏无羡有几分相似。蓝忘机忽然开口,声音比往常更沉:“魏婴,你生辰可曾准确?”
“自然准确!我爹在出生不久后特意让江叔叔记在玉牌上的!”魏无羡说着,慌忙从颈间扯下块墨玉,上面果然刻着“七月廿三”。你颤抖着摸向自己贴身的玉佩,同样的日期在掌心烫得惊人。
河风卷着莲香涌进窗,吹得烛火明明灭灭。你看着魏无羡震惊又狂喜的脸,忽然想起蓝曦臣曾说过“缘分奇妙”,却没想过这缘分竟能牵扯出如此惊天的过往。手腕上的红痣仿佛活了过来,突突地跳着,连带着心脏也擂鼓般狂跳——若真是双生,那当年父母为何要将你们分开?抱山散人又为何隐瞒此事?
“姑娘……”魏无羡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我……我有妹妹了?”
你看着他眼里的光,鼻头一酸,还没开口,就听蓝忘机忽然道:“此事需从长计议。”他走到你们中间,目光沉静如渊,“当务之急,是查清当年真相。”
莲花坞的夜色渐渐浓了,水面倒映着三人的影子,却比任何时候都显得紧密。你望着魏无羡,忽然觉得这场云梦之行,早已超越了除祟的本意——那些被岁月掩埋的过往,似乎正随着碧水的涟漪,一点点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