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北市的晨曦仿佛还在眼前,金色的阳光、喧嚣的街道、闹钟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可这一切,如今却像一场遥远的梦。
凌凝汐缓缓睁开眼睛,眼皮沉重得像是压了千斤巨石。她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像是蝴蝶在风雨中挣扎。视线逐渐聚焦,却只见一片漆黑。她愣了愣,瞳孔猛地收缩,嘴唇微张,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低语:“我……死了吗?”
声音干涩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她试图动一动身体,却发现四肢僵硬得像被冻住的木偶,稍微一动便酸痛难忍。她索性继续躺着,睁大眼睛,任由恐惧在心底蔓延。
“这是……阴曹地府?”她喃喃着,眼神慌乱地扫视四周,却只看到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死寂。
她想起小时候听老人说的那些传说,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奈何桥、孟婆汤……可此刻,她什么也看不见。连一丝风都没有,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不会吧……”她嘟囔着,声音里带着哭腔,“我连死都这么失败?连个来接我的鬼差都没有?”
她越想越慌,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手指费劲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种刺痛感让她稍稍清醒了一些,却也更加恐惧——她还能感觉到疼,那是不是说明……她还没死?
可这又是哪里?
她挣扎着转过头,脖子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像是年久失修的木偶被强行扭动。下一秒,她的瞳孔猛地放大——她竟然躺在一个山洞里!
“我……我被野兽叼走了?”她惊恐地捂住嘴,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各种血腥画面:野狼撕咬、秃鹰盘旋、尸骨无存……
她猛地一拍脑门,疼得自己倒吸一口凉气:“不对啊……我这不是还有意识吗?”
她咬了咬牙,双手撑着地面,艰难地坐起身来。动作缓慢得像八十岁的老妪,每一个关节都在抗议。她低头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她身上的衣服竟变成了一套粗糙的兽皮,腥膻扑鼻,令人作呕。
“这不是穿越了吧?”她声音发颤,眼神飘忽,“还是那种……原始社会?兽世?!”
她想起自己看过的那些小说,女主一穿越就被兽人宠上天,吃香喝辣,左拥右抱。可她呢?孤零零地躺在一个阴冷潮湿的山洞里,连口水都没得喝。
“果然……小说都是骗人的。”她苦笑一声,眼眶泛红,指尖紧紧攥住兽皮边缘,指节泛白。
她缓缓站起身,双腿发软,像踩在棉花上,险些又摔倒。她扶着洞壁,一步一步挪向洞口。阳光从洞口斜射进来,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像是给她镀了一层金边,却也更显得她楚楚可怜。
洞外的世界,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高大的古树遮天蔽日,藤蔓缠绕,雾气缭绕。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兽吼,低沉而阴森,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她站在洞口,娇小纤细的身影在广袤的森林前显得微不足道,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我……要怎么活下去?”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低头看着自己白皙纤细的手指,曾经握笔写字、翻书讲课的手,如今却连一根树枝都掰不断。她咬了咬唇,眼神里满是无力与恐惧。
“我不能死……”她喃喃着,声音颤抖却坚定,“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能再死第二次。”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山洞,开始翻找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
她动作笨拙,时不时被石头绊倒,手掌被粗糙的地面磨出血痕,她却只是皱了皱眉,继续咬牙坚持。
翻了半天,没什么收获的她再次走出山洞,目光落在了周围的树木上。
她灵机一动,或许可以用树枝制作一些简单的工具。
于是,她走到一棵大树旁,挑选了几根相对较为粗壮且笔直又好折断的树枝,用力折了下来。
她用石头一点一点地将树枝的一端削尖,做成了一个个简易的木矛。
虽然简陋,但在这危急的情况下,也算是聊胜于无。
她又在附近捡了几块大石头,打算简易地搭个灶台,到时候可以把吃的放在树枝上烤熟。
解决了工具的问题,接下来就是生火。
她想起曾经在书上看到过钻木取火的方法,决定试一试。
她找来几根干燥又大一点相对平坦的树枝,又找了或自己折断出一大把较细的树枝。
她将一根细树枝的一端抵在大树枝上,双手快速地搓动起来。
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发生,还弄断了几根树枝,她的双手也因为用力搓动而变得通红,火辣辣地疼。
但她咬着牙,没有放弃,继续努力地搓动着。
这时一直响个不停的肚子,仿佛都在给她加油鼓劲一般。
她也不知道自己搓了多久,只感觉双手疼痛到麻木,没有知觉。
渐渐地,树枝上开始冒烟了,她心中一喜,更加卖力地搓动。
终于,一小簇火苗冒了出来。
这真的是生火成功,等于老天赏饭吃啊!
她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来之不易的火苗,将事先准备好的干树叶和细树枝轻轻地放在上面,慢慢地吹气,让火苗越烧越旺。
看着那跳跃的火焰,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夜幕降临,她蜷缩在火堆旁,火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眼神空洞却又倔强。
她手中紧紧握着一根削尖的木矛,像是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原来……我也会有今天。”她低声笑了笑,声音里满是苦涩,“从被嫌弃的病秧子,到被车撞死的倒霉鬼,再到……原始丛林里的野人。”
她抬起头,望着洞外那片漆黑的森林,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凌凝汐,”她轻声对自己说,“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火光跳动,她的影子映在洞壁上,瘦小却倔强,像一株在风雨中挣扎的小草,虽柔弱,却不肯折断。
夜很长,风很冷,但她还活着。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