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蜜色的晨光尚挂在洞口,凌凝汐却猛地打了个寒颤——像是有人隔着风偷窥,脊背瞬间爬满细小战栗。
因为凌凝汐有点发热,实在担心这个娇弱的小雌性,会出什么意外,也在凌凝汐默许下,雷留在了凌凝汐的山洞。
当然,雷也不想让娇弱的小雌性担心,也就打算在火堆旁坐一夜。
没想到,小雌性如此没有安全感,夜色刚刚转白,就突然惊醒了。
雷敏锐地侧首,火焰在掌心一闪而逝,低声道:“别怕,有我在。”
她轻轻点头,指尖却仍攥住他袖口,指背薄得能透光。
首领山洞内,首领烈倚坐在用巨大兽骨打造的座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古朴的狼牙吊坠,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与警惕。
他的儿子坜则焦躁地在屋内踱步,银灰色的毛发在阴影中泛着冷光,眼神中满是不甘与嫉妒。
“阿父,为什么让雷那家伙去照顾那个雌性?”坜猛地停下脚步,利爪不自觉地在地面划出几道深深的痕迹,“我哪点不如他?”
烈抬眼瞥了儿子一眼,眼中满是失望,“你自己心里清楚。雷是部落里少有的四级异能者,狩猎、守护样样在行。而你……”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冰冷,“空有野心,却连三级异能都未完全掌握。”
坜被戳中痛处,浑身毛发炸起,“不就是异能等级吗?我会证明给你看!!还有那个雌性,也只有我才配当她的第一兽夫!”
烈猛地起身,令牌重重砸在石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够了!你以为这只是争夺雌性那么简单?”
“阿父,那个汐……她实在是太漂亮了,我一定要把她抢过来,只有我才配做她的第一兽夫!”
坜的声音中充满了急切与渴望,拳头紧紧攥起,指甲几乎陷入掌心。
烈抬起头,冷冷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眼神中满是不满与失望:“坜,你别太天真了!那个雌性来历不明,而且她的名字不一定就是真的。”
想到那个雌性一脸平静的说出自己的名字,烈就不由得多想。
“你知道的,她失去了记忆,谁知道她背后藏着什么秘密,会不会有仇敌在四处寻找她。如果因为她,给部落带来灾难,你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烈的声音低沉而严厉,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敲击在坜的心上。
坜张了张嘴,还欲反驳,却被烈挥手打断,“此事我自会处理,你最好别轻举妄动!”
烈指间的狼牙吊坠“咔嚓”一声被捏出细纹。
“坜,我再说一次——”
银灰发的少年却先一步转身,爪尖划裂地面,声音像碎冰:“阿父,您老了。”
他丢下这句,头也不回地冲进晨雾里,只留下阴沉的尾音在骨壁间回荡。
烈阖眼,疲惫瞬间爬上眉峰。
那个名叫“汐”的雌性,平静报出单字名时,他仿佛看见南方兽王城高悬的图腾——
尊贵、神秘,也代表灾厄。
若因她招来觊觎,北地狼部这方小池,恐怕容不下巨浪。
……
部落石径,阳光尚暖,风却转了味道。
起来后,雷就领着凌凝汐逛着部落,并向她缓步介绍,声音比以往更低——他察觉暗处多了几双窥视的眼睛。
“那是炼武场,”他指向一块开阔地,“平常大家在这切磋,也有——”
话未落,一道绿芒倏地射来,雷揽住凌凝汐旋身避让,“笃”的一声,一株带刺藤箭钉入脚边岩石,尾羽轻颤。
尘土后,坜懒懒收手,掌心木系异能的碧光尚未散尽。
“抱歉,手滑。”
他勾唇,目光却掠过雷护在她肩上的手,眼底阴翳一闪。
雷掌心火焰翻滚,声音沉下来:“坜,想切磋,我奉陪。”
“急什么?”坜吹掉指尖碎叶,视线落在凌凝汐脸上,笑得意味深长,“我只是想瞧瞧,能让四级火系动心的小雌性,有多娇贵。”
凌凝汐指尖瞬间冰凉,却强撑着站直。
她不想在敌意前露怯,可连日惊惧与体力透支,又还没有养回来,这变故让她眼前一阵发黑。
身子晃了晃,雷急忙托住她手肘,那截骨头轻得几乎没有重量。
坜眸色更深——漂亮、脆弱,像雪上第一瓣花,折下来一定带着清脆的响。
“走吧。”雷不想再纠缠,半护半扶带她离开。
擦肩时,坜用仅能两人听见的声音低笑:“四级,护得住一时,护得住生产时的血崩吗?”
雷脚步一顿,雷光在指背炸开,却终究忍下。
……
午后,雷带她去见部落雌性,想让她安心。
篝火旁,几个雌性围上来,七嘴八舌。
“汐,你皮肤真像雪,我若是雄性,也想要你。”
“对对,多挑几个高阶兽夫,怀崽时才安全。”
凌凝汐被“怀崽”二字烫得耳尖通红,下意识抚向小腹——那里平坦柔软,却仿佛因这句话骤然变得滚烫而脆弱。
她不敢想象,以这副连走路都发飘的身子,如何在无医无药的兽世挺过生产。
铃铛声脆,姑娘们笑着散去。
雷弯腰替她拿起掉落的果串:“别听她们瞎说,有我在。”
凌凝汐抬眸,眼底水光晃动,却努力弯起嘴角:“可我知道……她们说的是实话。”
话音未落,远处人群忽地安静。
坜倚在石图腾旁,指尖转着那枚尚未完全收起的碧藤,目光穿过人隙,精准锁在她身上。
他无声启口,比出口型——
“等、着。”
凌凝汐指尖骤紧,指背泛出淡粉。
雷侧身挡住那道视线,掌心火光乍现,像为她竖起一道火墙。
可她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酝酿。
傍晚,风带着草木腥甜。
雷送她回洞,把火堆挑得噼啪作响,火光映出他紧绷的下颌。
“今晚别出门,我守在外面。”
凌凝汐想拒绝,可一开口便咳得肩头直颤,只好点头。
火光跳动,她抱膝坐在榻上,影子缩成极小一团。
洞外,坜隐在暗处,指腹摩挲着那枚被烈捏裂的狼牙,声音低得近乎呢喃:
“娇弱的雪兔,本该待在最强的窝里。”
他抬眼,月色在瞳底凝成森冷碧点,
“雷能给的,我也能给;雷给不了的——”
“比如她真正该站的巅峰——”
“我会亲手夺过来。”
夜风掠过,枣树影子摇晃,像提前伸出的爪。
洞内,凌凝汐攥紧雷留下的软草茎,指节在火光下薄得透明。
她不知明日如何,却清楚:
再娇弱,也得在风暴来临前,长出一点能抓住自己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