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

月光渐渐爬上了石窗，透过粗糙的边缘洒进屋内，柔和的银辉照亮了墙角摆放的晶簇。

那是凌凝汐费尽心思收集来的装饰，如今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折射出点点斑斓的光斑，犹如撒落人间的星尘，将三人的身影笼罩其中。

凌凝汐低头咬了一口手中的软饼，淡淡的甜香在舌尖化开，伴随着面粉特有的醇厚味道，让她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睛。

然而，让她感到幸福的不只是这简单美味的食物，还有眼前的两人——一个意气风发，一个清冷却深藏温柔，他们的一切矛盾与和谐，都在此刻显得那么真实、珍贵。

“其实，我一直觉得……”她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柔，带着一丝难得的坦白，“不管外面的世界多么危险，只要有你们两个陪着，我就不会害怕。”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她又觉得有些羞涩，连忙低头啃了一口饼掩饰表情。

夜煞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大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承诺。

而陌则稍稍侧过头来看她，那双琥珀般的眸子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作一句低喃：“我们也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任何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火焰依旧跳跃，松木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凌凝汐身上散发出的淡淡草药味，形成一种独特的温暖氛围。

凌凝汐靠在夜煞怀里，目光追逐着陌偶尔晃动的睫毛，心中满溢着难以言喻的情感。

火塘里的火焰渐弱，留下暗红的炭火在灰烬下明明灭灭。

凌凝汐蜷缩在兽皮毯里，鼻尖萦绕着松木与草药混合的暖意，半梦半醒间总觉得有人为她掖了掖被角。

天光泛起鱼肚白时，她被石窗外的动静惊醒。

推开兽皮帘，正看见夜煞蹲在石阶上打磨骨箭，晨光勾勒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玄铁箭头在掌心转动，划出冷冽的弧光。

不远处的空地上，陌正舒展着筋骨，虎啸声穿透薄雾，惊得枝头积雪簌簌坠落。

“醒了？”夜煞抬眸，将磨好的箭羽抛给她，“试试手感。”

凌凝汐接住时指尖微麻，箭杆缠着防滑的兽筋，尾端嵌着三根雁羽，显然是精心制作的。

她拉开角落里的木弓，弓弦嗡鸣间，羽箭稳稳钉在三十步外的树靶中心。

“进步挺快。”陌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个陶罐，“煮了些野麦粥，加了昨天带的香料。”

石桌上很快摆好了早餐。凌凝汐咬着软饼看向两人，忽然想起昨夜的约定：“今天真要教我身法吗？”

“吃完就练。”夜煞喝了口热粥，“集会前至少要学会屏息潜行。”

陌点头附和：“翼虎的疾风步讲究爆发力，遇到突袭时能瞬间拉开距离。”

正说着，阿禾抱着捆晒干的草药进来，看见石桌上的陶罐眼睛一亮：“这是翼虎部落的岩蜜吧？我昨天去仓库，发现储存的止血草快用完了，要不要让巡逻队去黑风谷那边采些？”

“我去吧。”凌凝汐立刻起身，“正好熟悉下路线，顺便找找做药枕的材料。”

夜煞皱眉：“黑风谷边缘有云豹的踪迹，我跟你一起。”

“我也去。”陌放下木碗，“顺路看看鹰族的巡逻队有没有异动。”

三人收拾妥当出发时，部落里的兽人已经开始忙碌。

鞣制兽皮的石坑冒着热气，小崽子们围着木匠的石屋，看他雕琢木枕的花纹。

路过老巫医的住处时，竹帘后传来咳嗽声，凌凝汐停下脚步，从藤筐，实则是空间里取出一瓶蜂蜜水递过去：“用这个冲草药，能好些。”

老巫医浑浊的眼睛亮了亮：“有心了。对了，云豹部落的异能者据说能操控毒雾，你们千万当心。”

穿过山口的隘道，寒风陡然凛冽起来。

凌凝汐裹紧兽皮披风，看着夜煞在前方开路，他足尖点过积雪覆盖的岩石，悄无声息得像真正的猎豹。

陌则走在她身侧，时不时拨开低垂的荆棘，掌心的温度透过相触的手臂传来，驱散了不少寒意。

“看这里。”夜煞忽然停在一丛灌木前，指着雪地上的爪印，“云豹的脚印，昨晚刚经过。”

爪印边缘带着细碎的冰碴，显然不是本地的兽类。陌蹲下身仔细观察，指尖拂过地面：“不止一只，至少三只以上。”

凌凝汐忽然闻到淡淡的腥气，像是某种腐草混合着毒液的味道。

她顺着气味望去，发现不远处的岩石缝里，缠着几缕灰黑色的雾气，正随着风微微晃动。

“是毒雾！”她立刻捂住口鼻，“老巫医说的没错。”

夜煞迅速从背包里掏出几块硫磺石，用力砸碎在岩石旁。

硫磺的刺鼻气味散开，灰雾像是活物般扭动着退缩，很快消散在风里。

“这是赤练蛇蜕制成的毒烟，云豹部落大概在布防。”

“我们绕去南边的河谷。”陌指向右侧的密林，“那里有活水，草药应该长得好。”

绕行的路上，夜煞开始教凌凝汐潜行术。

他让她踩着自己的脚印前进，膝盖微弯保持重心，呼吸放缓到每步一次。

起初她总忍不住发出声响，雪块从靴底滑落的声音在寂静的林子里格外清晰。

“放松肩颈。”夜煞从后轻扶着她的腰，调整她的姿势，“想象自己是片落叶。”

他的气息拂过耳畔，凌凝汐脸颊发烫，脚下却莫名稳了许多。

等她终于能连续走出十步不发出声音时，陌忽然从斜后方窜出，带着疾风掠过她身侧，在三丈外的树干后现身：“这就是疾风步，遇到危险时，用尽全力向前冲，借助惯性能滑出很远。”

凌凝汐依样尝试，刚迈出脚步就差点绊倒，幸好被陌眼疾手快扶住。“别急，”

他握着她的手腕引导，“膝盖要像弹簧一样蓄力。”

河谷边的空地上长满了草药，凌凝汐很快采满了藤筐。

她注意到岸边的芦苇丛里，长着大片野生的薰衣草，紫色的花穗在风中摇曳，散发出安神的香气。

“这个做药枕正好。”她笑着割下一大捆，忽然听见头顶传来振翅声。

抬头望去，三只苍鹰正盘旋在半空，锐利的目光直直盯着他们。

鹰爪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显然是经过异能强化的。

“是鹰族的巡逻队。”陌立刻将凌凝汐护在身后，骨刀已经握在手中，“他们果然把范围扩到这里了。”

苍鹰俯冲下来时，夜煞甩出骨箭，精准地射穿了领头那只的翅膀。

受伤的鹰发出尖利的嘶鸣，带着另外两只仓皇逃窜。

夜煞看着它们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它们在跟踪我们，必须尽快回去。”

回程的路走得格外快。

凌凝汐跟着夜煞的步伐，将潜行术运用得愈发熟练，连陌都忍不住称赞：“比翼虎部落的小崽子学得快多了。”

刚进部落，就见几个兽人围在山口议论纷纷。

看见他们回来，立刻有人喊道：“首领，云豹部落派人来了，说要跟你商量集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