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潮湿的地下牢房里,楚云溪怔怔地看着头顶铁窗外漏进的一丝微弱天光。三个月前,她抛却一切荣耀,执意下嫁萧绝,却在新婚之夜被他打入这不见天日的牢笼,半步不得离开。
她向来顺从他的意愿,也是真的心如刀绞,此刻,却顾不得这些了。
强忍着右肩传来的锥心刺痛,楚云溪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牢房外,楚云溪一眼便看到了立于高台之上,身着玄色锦袍,冷峻威严的萧绝。
“行刑!”
声落,鞭影划破空气。
楚云溪的脸煞白,手紧紧地扶着冰冷的石墙勉强站稳,目光却始终落在高台上那一对人身上。
她的夫君,正当着她的面,迎娶了她此生最厌恶的女人为妻。
白轻语,那个曾对她百般刁难、觊觎她一切的女子,现在,连她的夫君也不放过。
萧绝牵着一身红妆的白轻语转身离开之际,一阵寒风吹过,撩起白轻语脸上的红盖头一角。
众人一阵哗然,白轻语脸上也染上几分羞赧。萧绝神色淡淡,随手掀下她脸上的红盖头,俯首,在她嫣红的唇上落下
一吻。
将佳人拥入怀中,萧绝对台下众人说道:“抱歉,让诸位看笑话了。”
满堂恭维,都说天作之合,鸾凤和鸣。
楚云溪的脸上血色尽失,紧握的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血肉中,疼痛直至麻木。
萧绝抱起白轻语,大步朝喜堂走去。没几步,白轻语忽然朝楚云溪所在的方向望来,声音柔弱地唤道:“姐姐……”
男人的脚步微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却并未停留,径直抱着白轻语走远。
楚云溪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那一声“姐姐”,像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刺入她的心房。她曾以为,她与萧绝之间纵有万般误会,至少还有过去的情分,还有那段青梅竹马的时光。可如今看来,那些都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的幻想罢了。
耳边传来阵阵嘲笑声,是看守的狱卒。他们用粗鄙的言语议论着高台上的喜事,言语间夹杂着对她的轻蔑和鄙夷。楚云溪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她被锁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听着外面锣鼓喧天,感受着她曾深爱的男人对另一个女人的温柔。这是何等的讽刺,何等的残忍。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石地上,瞬间便消失不见,如同她在这里所承受的一切痛苦,无人知晓,无人怜惜。
她想起多年前,那个少年意气风发的萧绝,曾在桃花树下对她许下的诺言:“云溪,我萧绝此生只爱你一人,永不相负。”
桃花灼灼,映衬着他眼中的光芒,是那样的真挚动人。她曾深信不疑。
可现在,桃花依旧,少年已变。他的怀里抱着另一个女人,他口中的誓言,也成了最锋利的武器,将她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她闭上眼睛,试图隔绝这令人心碎的一切。可外面的喧嚣声,仿佛穿透了厚重的石墙,钻进她的耳膜,一遍遍地提醒着她,她所爱的人,正在与她的仇人共结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