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听说了吗?”“当然,这事半个潘江镇的人都知道了。”店内两人压低声音交谈着,集市上同样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这个新任判官,可真是个人物,哈哈。”“我们的好日子到喽——”镇上的人三三两两凑成一堆,一人接一句地议论着,整个气氛显得格外轻松。
“要我说,这任判官干得怕是比上一任还短。”一道粗犷的嗓音冷不丁响起。
“哎哟,这话你敢说,信不信吴大人这就派人来抓你?”大汉话音刚落,身旁立刻有人反驳起来。
“我是谁?哈哈哈,你们就认得他,不认得我?我可是盘江镇前任判官宁潭的亲弟弟,宁瀾!”他拍了拍胸脯,语气张扬。这一嗓子落下,周围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的表情写满了不可思议。
“哦?那看来我还真得向你讨教几句了,也不枉我陪雪梅出来走这一趟。”一道清朗的声音在人群后方缓缓传来,如惊雷般再次震住了所有人。“吴……吴大人?我、我只是随口一说啊!哎呀,瞧这事闹的,嘿嘿,我该罚,是我没管住这张嘴,真的该罚!”宁瀾瞬间收起了先前的狂傲,满脸堆笑地打起圆场,但眼神深处却透着一抹难以掩饰的苦涩。
“可不是谁都能在我面前这么嬉皮笑脸的。”吴情嘴角微扬,声音温润中带着几分疑问。然而下一瞬,他的语气忽然一转:“不过……你说我不长久?好好说,我不怪罪你。”他的目光柔和下来,完全没了平日判官的凌厉与压迫感。
宁瀾早已哑口无言,只是怔怔地盯着吴情,脸上的笑容逐渐被悔恨吞噬殆尽。
“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吴情轻笑着问,同时从袖中掏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王叔叔,你就说吧,吴大人一向言出必行,雪梅也很好奇呢。”赵雪梅适时附和道,语气软糯,仿佛撒娇一般。
“那是一两银子吗?王赋说得没错,这吴情果然有趣~”远处暗中观察的王桭低声嘀咕起来。“家主,这吴判官是在……炫富?就两桌菜,哪用得了一两银子?”一旁的王家禁卫忍不住发问。
“所以才说这吴情有意思嘛,断案有趣,做事更有趣,真是个不无情的吴情呢,哈哈哈!”想到这里,王桭竟已然笑出了声。“家主,您这是……”禁卫愈发困惑,却又不敢明问。
王桭看出了他的疑虑,直接解释道:“他大概是在问什么情报吧,毕竟刚来盘江镇,人生地不熟。”“以他的身份,直接在路上拦人问话,谁敢不说?”禁卫继续追问。“行了,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咱们还是回去吧,说不定他在问上一任判官的事呢,呵呵。”说完,王桭率先离开,身后的禁卫依然紧绷着神经,一路护送他返回王家大宅。
“大人,您这是要了我的命啊,我就不该提这茬!”宁瀾一边哀嚎,一边狠狠抽起自己的耳光来。
赵雪梅惊呼一声,吴情也迅速起身,抓住宁瀾的手腕:“怎么回事?为什么?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此刻的吴情再也无法掩盖内心的震惊,连声追问。
“我不能说,我真的不能说……我怎么就提到这件事了!我真该死啊!”宁瀾整个人几近崩溃,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到底怎么了!”吴情猛地一掌拍在桌上,怒吼道。他的气势骤然爆发,原本安静的小店此刻更是静得只剩呼吸声。然而就在怒火喷涌而出之际,吴情突然意识到,若是真有什么难言之隐,那自己岂不是害了对方?想到这里,他眉宇间的怒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自责。
“吴情啊吴情,亏你还是个判官,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吴情暗自懊恼,但眼下最重要的仍是解围。“罢了,这些银子你拿着吧,是我太冲动了。雪梅,咱们走。”话落,他拉起赵雪梅离开了小店。雪梅默不作声,只是一路跟随,她脑海中一片空白,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本温和的吴情竟然也有如此令人震撼的一面。
“大人……我们……”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吴情已经冷冷打断:“回府,不该问的别问。”他的脸色阴沉如水。
哒!令牌重重落在地上,伴随着宣判结果落下:“打入大牢,三年!”犯人顿时大声疾呼:“大人!冤枉啊,我真的冤枉!”
“冤枉?证据确凿,牌已落地,带下去!”吴情冷声命令道。“是!”侍卫应声执行判决。“冤枉啊!我真的冤枉啊!”随着犯人被拖行渐远,嘶喊声也越来越弱,最终彻底消失。
“雪梅,我累了,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处理完案件,吴情疲惫地说道。
“吴大人……雪梅有一事相问。”赵雪梅怯生生地开口,声音细若蚊吟。
“是宁瀾的事吗?唉……错在我,我还是没能成为一个称职的判官……”
“大人,这并不是您的错……”
“好了,这件事确实有些古怪,但错了就得认,这是每个人的基本素养。回去休息吧。”
“嗯……那晚安啦,吴大人。”赵雪梅临别前轻声道。
“嗯。”
深夜
“唉~盘江镇……究竟还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为何他说只有我才适合接手这里……我到底是……唉~。”吴情躺在床上,望着漆黑的屋顶,不禁摇头叹息。
窗外,一只萤火虫在草丛间忽明忽灭,似乎在寻找什么,又似乎在躲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