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如帘，方欣雨紧贴着潮湿的墙根，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通风口的铁锈味混着雨水腥气钻入鼻腔，她屏气凝神，听见陈博文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月光穿透雨幕，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她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被士兵推搡着走来，军装上沾满泥污，腕间的手铐在雨中泛着冷光。
“博文！”方欣雨再也顾不上隐蔽，猛地从暗处冲出。陈博文浑身一震，抬头望见她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脸颊，白衬衫被雨水浸透，勾勒出单薄的身形。“你疯了？快走！”他嘶吼着挣扎，却被士兵死死按住。
王副官阴笑着掏出枪，抵住方欣雨太阳穴：“陈少爷，看看这是谁？陈双大人说了，你亲手杀了她，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他将手枪拍进陈博文颤抖的掌心，金属的凉意让陈博文一阵战栗。方欣雨却挺直脊背，杏眼圆睁：“开枪啊！你要是陈家的好儿子，就别犹豫！”
陈博文的手指在扳机上痉挛，眼前交替浮现出父亲暴怒的脸和方欣雨在月下浅笑的模样。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混着额头的冷汗。“三、二、一......”王副官开始倒计时，方欣雨闭上眼，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千钧一发之际，陈博文突然调转枪口，抵住王副官咽喉：“放开她！”四周士兵顿时举枪瞄准，陈博文却纹丝不动，声音沙哑却坚定：“你们谁敢动她，我拉着王副官一起陪葬！”方欣雨睁开眼，望着他泛红的眼眶，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就在局势僵持不下时，远处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响。学生们组成的救援队趁着雨夜突袭督军府外围，喊杀声冲破雨幕。陈博文趁机一脚踹倒王副官，拽着方欣雨往护城河方向狂奔。子弹擦着耳畔飞过，他将她护在身下，后背被弹片划出长长的血痕。
“别管我！”方欣雨哭喊着要挣脱，却被陈博文紧紧箍在怀里。两人跌跌撞撞冲进护城河，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头顶。陈博文凭着记忆找到地牢通风口，托着方欣雨往上推：“快爬出去！”方欣雨抓住他的手，指甲深深掐进他掌心：“要走一起走！”
突然，岸上亮起探照灯，士兵们的吆喝声清晰可闻：“他们在水里！给我开枪！”陈博文猛地将方欣雨按进水中，自己则露出水面引开火力。子弹在他四周激起水花，左肩传来钻心的疼痛——他中弹了。
方欣雨在水下睁开眼，透过浑浊的水波，看见陈博文苍白的脸。她拼命游过去，抱住他下沉的身体。陈博文意识逐渐模糊，却仍用最后的力气将她往通风口推。当黑暗彻底笼罩他的视线时，耳边似乎传来方欣雨撕心裂肺的哭喊：“陈博文！你不许死......”
岸上的枪声渐渐平息，方欣雨浑身湿透地爬出通风口，怀中抱着昏迷不醒的陈博文。雨水冲刷着他惨白的脸，左肩的血染红了大片衣襟。远处，同学们举着火把赶来，方欣雨跪坐在泥地里，颤抖着按住他的伤口：“坚持住，我们带你去治伤......”
而此刻的督军府内，陈双望着满地狼藉，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的怒吼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窗外的惊雷炸响，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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