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在病房里弥漫,陈博文烦躁地扯掉手上的输液针,白纱布瞬间洇出一片刺目的血花。“说了我没事!”他冲着门口怒吼,却在瞥见方欣雨抱着换洗衣物出现时,喉间的咆哮突然卡住。
少女发梢还挂着昨夜的雨水,浅蓝色衬衫下摆沾着泥点,怀里的塑料袋被攥出深深的褶皱。“陈先生说你需要人照顾。”她将袋子轻轻放在床头柜上,目光始终躲避着他胸前缠着的绷带,仿佛那道白色的束缚会灼伤自己的眼睛。
陈博文突然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像铁钳般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方欣雨踉跄着跌坐在床边,消毒水与少女身上若有若无的皂角香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现在学会装不认识了?”少年倾身逼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颈侧,带着危险的压迫感,“昨晚在雨里是谁拼命护着你?”
方欣雨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她慌乱地要去够,却被陈博文先一步拿到。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是孤儿院院长发来的消息,询问方欣雨是否愿意接受国外助学项目,附带的文件里甚至有全额奖学金的offer。“想跑?”他将手机狠狠扔到一旁,单手撑住床头将她困在怀中,阴影完全笼罩住少女苍白的脸,“当初求着进陈家的人,现在想当逃兵?”
“我没有求着留下来!”方欣雨突然爆发,眼眶通红地仰头与他对视,“是陈叔叔说...说我可以有个家。”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消散在呜咽里。陈博文看着她颤抖的睫毛,突然想起初见时那个抱着破旧行李箱、倔强盯着赛车的女孩,心脏像是被赛车轮胎碾过般钝痛。
病房的门突然被撞开,王梦琳举着果篮僵在门口。水晶吊灯的光芒下,陈博文的手指正掐着方欣雨的下巴,两人的姿势暧昧得令人窒息。“你们...”王梦琳的惊呼打破凝滞的空气,陈博文猛地起身,金属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出去。”他背对众人,声音冷得像冰。方欣雨低头整理裙摆,却在起身时被陈博文拽住手腕。少年凑近她耳畔,呼吸灼热:“明天我出院,你哪都不许去。”
赛车俱乐部的庆功宴上,水晶吊灯将香槟杯映得流光溢彩,悠扬的爵士乐在空气中流淌。方欣雨穿着从王梦琳那里借来的香槟色礼服,局促地缩在角落,礼服过长的裙摆被她反复揉捏出褶皱。远处,陈博文被众人簇拥着举杯,黑色西装衬得他眉眼愈发凌厉,仰头饮下香槟时喉结滚动的弧度,引得周围女宾频频侧目。
吴浩宇端着酒杯晃到她面前,故意压低声音:“听说有人要出国?”他突然伸手撞向她肩膀,琥珀色的红酒顿时泼在裙摆上,在浅金色的绸缎上晕开深色的污渍,“果然是养不熟的...”话音未落,身后传来玻璃杯碎裂的声响。
陈博文扯开领结的动作带着几分戾气,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将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完美遮住她狼狈的模样:“我的人,轮不到你教训。”他的声音冷得能结出冰碴,目光扫过吴浩宇时,像是在看赛道上的障碍物。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方欣雨能感觉到陈博文环在她腰间的手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