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檀健次点点头，突然意识到两人的距离近得过分。他能数清莫青成的睫毛，能闻到他须后水的清香，能感受到他呼吸的节奏。化妆间狭小密闭，空气似乎变得稀薄起来。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莫老师，导演找您！"

莫青成退后一步，表情恢复了专业冷静："马上来。"他对檀健次点点头，"待会儿片场见。"

檀健次看着关上的门，抬手触碰刚才被莫青成抚过的脸颊，心跳快得不像话。他分不清这是对前辈的仰慕，对保护者的依赖，还是更复杂的情感。但有一点他很确定——无论莫青成想解释什么，他都准备好倾听了。

檀健次蜷缩在公寓沙发上，手指机械地滑动着手机屏幕。三天了，#莫青成檀健次恋情#的热度不仅没降，反而因为莫青成那条模棱两可的回应愈演愈烈。他的微博评论区已经沦陷，最新一条宣传照下面充斥着各种不堪入目的猜测和辱骂。

"看什么呢？"林姐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别看了，越看越难受。"

檀健次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公司那边怎么说？"

"还是老一套，让你保持沉默。"林姐叹了口气，"不过莫青成的团队倒是强硬，已经给几家造谣最厉害的媒体发了律师函。"

檀健次心头一暖。自从绯闻爆发后，莫青成就一直站在他前面挡风遮雨，甚至不惜得罪媒体。但这份保护也让舆论更加疯狂——"影帝为爱怒发律师函"的标题已经刷遍了各大娱乐版块。

手机震动起来，是莫青成的消息："今天别出门，有记者在你楼下。"

檀健次走到窗边，小心地拉开一条窗帘缝。果然，公寓楼下蹲守着三四个拿着长焦镜头的狗仔。他叹了口气回复："看到了，谢谢提醒。"

莫青成很快回复："收工后我去找你，有办法甩开他们。"

檀健次刚想问他有什么计划，林姐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接起来，脸色越来越难看："什么？！...这太过分了！...好，我知道了。"

"怎么了？"檀健次有种不祥的预感。

林姐深吸一口气："有人在豆瓣发帖，说你出道前在夜店工作过，还...陪酒。"她艰难地说出最后两个字。

檀健次的脸刷地白了。那是他最不愿回忆的过去——大学时为了筹母亲的医药费，他确实在高级会所当过服务生，但仅仅是端茶倒水。那些模糊的照片被恶意截取，配上耸动的文字，足以毁掉他辛苦建立的事业。

"公司...公司会处理吗？"檀健次的声音发抖。

林姐犹豫了一下："公关部说...要先评估影响..."

檀健次明白了。公司打算观望，如果舆论继续恶化，他们很可能会放弃他这颗棋子。娱乐圈就是这么现实——当你还有价值时，他们捧你上天；一旦成为负资产，立刻弃如敝履。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一场暴雨即将来临。檀健次盯着越来越暗的天色，感觉就像自己的处境——乌云压顶，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