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水池里的电子哨

酸雨滴在油膜上炸开细小的气泡，刺鼻的酸雾立刻窜进鼻腔。电子哨声突然拔高成尖啸，后脑像被电钻抵住般剧痛。我猛地把燃烧的外套甩向水面，火星溅到油膜的刹那，整片蓄水池"轰"地腾起蓝绿色火墙。

"活性磷超标。"机械鳄鱼从池底浮上来时，装甲缝隙里还夹着林烬的消防徽章。它的电子眼锁定我左臂渗血的绷带，胸腔里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嗒声。"检测到B型基因标记。"

火墙突然朝我这边倾斜，热浪掀起的油膜泼在机械鳄鱼头部传感器上。酸雨腐蚀过的金属外壳发出滋滋响声，它摆尾的动作顿时变得滞涩。我趁机扑向池边的控制面板，变形的发卡插进接口时爆出一串电火花。

"......优先回收携带rs1800497基因的活体......"加密频道里突然切入沙哑的男声，背景音里能听见改装引擎的空转声，"尤其是那个在消防站长大的......"

控制面板"啪"地弹开内层暗格，露出锈蚀的消防车钥匙。机械鳄鱼突然调转方向，尾鳍扫过水面激起含磷的浪花。钥匙插入刹那，整个池底传来金属断裂的轰鸣，生锈的网格板塌陷下去，露出半截埋在淤泥里的消防车残骸。

车顶旋转灯突然亮起，将蓄水池照得血红。机械鳄鱼扑到一半突然僵住，电子眼里数据流疯狂滚动。"识别到直属单位装备......指令冲突......"

我抓着消防梯滑向池底，酸雨腐蚀的金属梯级在掌心留下湿滑的铁锈。残骸驾驶室里积着浑浊的雨水，仪表盘上贴着张被泡发涨的照片——年轻时的林烬抱着穿粉色裙子的小女孩站在消防栓前，女孩发间别着和我口袋里一模一样的兔子发卡。

机械鳄鱼突然从上方扑下来，液压驱动的下颚咬穿了消防车顶棚。它胸腔里的警报声与加密频道突然同步："......确认目标与第七消防中队有关联......"

车后厢的工具箱突然弹开，氧焊枪的软管还在嗤嗤漏气。我扯断软管将气瓶滚向火墙，爆炸的气浪将机械鳄鱼掀飞出去。它撞上蓄水池墙壁时，电子眼闪烁出最后一条信息："基因样本已上传......"

酸雨突然加剧，从通风口灌入的雨水在消防车残骸周围形成漩涡。加密频道里的男声变得断断续续："......派收割者去B2区......那孩子妹妹的DNA图谱......"通讯戛然而止的瞬间，池底淤泥里缓缓浮起个防水袋，里面装着半管标有"小莹"字样的血样试管。我一把抓住防水袋，淤泥从指缝里漏出腥臭的黏液。机械鳄鱼残骸突然在池底炸开，飞溅的齿轮碎片擦着我耳朵钉消防车铁皮里。防水袋里的血样试管突然开始发烫，标签上的"小莹"字迹像被火烧过似的卷曲起来。

"姐......"我喉咙里突然冒出这个陌生的词，酸雨顺着下巴滴在照片上女孩的笑脸。车顶传来金属撕裂声，三根带着倒钩的钢索穿透铁皮，差半寸就扎穿我的肩膀。

加密频道又滋滋响起来，这次换成了电子合成音："收割者已抵达B2区，检测到同源基因信号。"钢索猛地收紧，整辆消防车残骸被拽得倾斜。我摸到氧焊枪的残柄，滚烫的金属管在掌心烫出焦糊味。

池壁突然炸开个大洞，改装铲车的铲斗上沾着新鲜的血迹。穿防化服的人影跳下来时，我认出他防毒面具上第七消防中队的旧徽章——和林烬照片里别在胸口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