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刺眼的白光。消毒水的气味。程煜挣扎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医疗室的床上，手腕被束缚带固定。他猛地挣扎，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别动，药效还没完全代谢。"

陈上校站在床边，脸色阴沉如水。

"林晓阳呢？"程煜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安全。"陈上校解开束缚带，"你们吸入了神经毒气，幸好剂量很低。"

程煜撑起身体，头痛欲裂："发生了什么？"

"渗透攻击。"陈上校递给他一杯水，"伪装成清洁工的特工释放了毒气，目标是林晓阳。他们几乎得手了。"

冰水般的恐惧漫过程煜的全身："他在哪？"

"隔壁病房。他吸入的剂量比你多，但已经脱离危险。"

程煜不顾眩晕冲出门，在隔壁病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林晓阳。他脸色苍白如纸，手臂上连着输液管，胸口随着呼吸微弱起伏。一位军医正在调整监护仪。

"他会没事的，"军医注意到程煜，"只是需要时间恢复。"

程煜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林晓阳的手。那只总是灵活飞舞在键盘上的手，此刻冰凉而无力。

"程...煜？"林晓阳微弱的声音几乎让程煜心跳停止。

"我在这里。"程煜紧握他的手，"别说话，休息。"

林晓阳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最终没能睁开眼睛，但嘴角微微上扬："你...没事...就好..."

监护仪上的心率突然变得不规则。军医立刻上前检查："血压下降！准备肾上腺素！"

程煜被推到一旁，眼睁睁看着医护人员围着林晓阳紧急施救。各种医学术语在空中飞舞，但他只听懂了一句："过敏反应！他之前服用的胃药与解毒剂产生相互作用！"

世界在程煜眼前崩塌。他靠在墙上，双腿失去力量。陈上校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扶住他的肩膀。

"他会挺过来的，"陈上校低声说，"Eclipse比看上去坚强。"

但程煜已经听不进去了。所有的理智、克制、准则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可笑。他只知道，如果林晓阳就这样离开，他的世界将永远失去色彩。

"林晓阳，"他隔着忙碌的医护人员呼唤，声音哽咽，"听我说，你需要...你需要活着。我需要你...我需要你。"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闸门。程煜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不在乎谁看见，不在乎什么形象，只希望林晓阳能听到，能坚持住。

仿佛回应他的呼唤，监护仪上的心率逐渐稳定。主治医生长舒一口气："危机解除，但需要密切观察。"

程煜获准回到床边时，林晓阳已经恢复平稳的呼吸，脸色也好转了些。医生说他暂时不会醒来，但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

"我们会加强安保，"陈上校说，"你们在这里很安全。"

程煜只是点头，目光没有离开林晓阳的脸。当所有人都离开后，他俯身在林晓阳耳边轻声说："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你说只有在我面前，你才能既做Eclipse又做林晓阳。而我...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做真正的自己。"

林晓阳在药物作用下沉睡，但程煜宁愿相信他听到了这些话。因为当他轻轻握住那只手时，他分明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回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