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量子计算机的嗡鸣声在凌晨三点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清晰。程煜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视线从代码界面移向身旁的林晓阳。屏幕的蓝光映在那张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嘴唇轮廓。三天没刮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成熟许多，唯有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初，倒映着不断滚动的代码行。

"最后一段加密算法，"林晓阳的声音因长时间沉默而沙哑，"再给我十分钟。"

程煜点点头，伸手调整了一下林晓阳脑后的小发揪——这个发型已经成为他工作时的标配。指尖不经意擦过颈后温热的皮肤，引得林晓阳微微瑟缩，但没像往常那样开玩笑，全部注意力仍集中在屏幕上。

这是他们在军方基地的第二十二天。自从林晓阳从毒气攻击中恢复后，两人便投入到量子防御系统的最终完善工作中。与最初不同的是，这次他们建立了严格的工作制度：每天不超过八小时，充足休息，规律饮食。令人惊讶的是，这种看似低效的方式反而产生了更高质量的成果。

键盘敲击声戛然而止。林晓阳深吸一口气，手指悬停在回车键上方："准备好了吗，搭档？"

程煜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感受到皮肤下微微的颤抖："一起。"

他们的手指共同按下那个键。屏幕上的代码开始飞速运行，量子计算机的嗡鸣声提高了一个八度。几秒钟后，全息投影仪亮起，显示出一个复杂的三维结构——他们的量子加密模块终于完成。

"运行正常，"林晓阳轻声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数据流，"所有参数都在预期范围内。"

程煜调出测试界面，启动模拟攻击程序。投影中的结构立刻做出反应，形成无数个不断变化的加密层，将攻击完美拦截。

"防御成功率99.998%，"程煜读出数据，"比我们预期的还要好。"

实验室的门突然滑开，陈上校和吴教授快步走进来。即使在这个时间点，陈上校的制服依然一丝不苟，而吴教授的白大褂上却沾着咖啡渍，显然也是熬了通宵。

"成功了？"吴教授急切地问。

林晓阳转向他们，脸上绽放出程煜许久未见的灿烂笑容："成功了。"

陈上校的表情罕见地松动，嘴角微微上扬："干得好。国安局会立即部署这套系统。"

"等等，"林晓阳站起身，因久坐而略微摇晃，程煜立刻扶住他的手臂，"我们的协议是，完成后可以离开。"

陈上校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情况有变。锐鹰获得了更多代码片段，我们需要你们继续完善——"

"不。"程煜打断他，声音平静但坚定，"协议就是协议。林晓阳已经完成了他的部分，远超预期。"

陈上校眯起眼睛："程总监，我以为你更明白国家安全的重要性。"

"我非常明白，"程煜与他对视，"正因如此，我知道疲劳工作的危险性。系统已经可以运行，后续优化可以交给吴教授的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