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飞机降落在羽田机场时，程煜的平板电脑突然开始播放一段他从未见过的记忆画面——五岁的林晓阳在实验室走廊追逐一只机械蝴蝶，走廊尽头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

"你的量子场又泄漏了。"程煜戳了戳靠在他肩上打盹的恋人。自从上周收到那封神秘邮件，林晓阳的能力波动越来越频繁。

林晓阳迷迷糊糊睁开眼，睫毛在舷窗透入的晨光中镀着金边："到日本了？"他看向平板，突然僵住，"等等，这不是我的记忆...至少不是我有意识备份过的。"

画面中的女人转过身，胸口名牌闪过"星野"二字。程煜与林晓阳对视一眼，同时想起邮件落款——「量子茶亭 店主 星野凛」。

出租车穿过东京都心，程煜注意到林晓阳异常安静。他正用手指在空中划出只有量子视觉能见的算式，瞳孔间歇性泛着蓝光。

"在算什么？"

"那位星野女士的量子签名。"林晓阳压低声音，"她发来的设备图纸里有些结构...很像Eclipse实验室的设计。"

程煜握紧恋人手腕。三年前摧毁那个非法量子实验室后，他们以为噩梦结束了。但现在，碎片似乎正从过去飘来。

涩谷站前川流不息的人潮中，导航将他们引向一条僻静的小巷。巷子尽头立着栋改造过的百年町屋，门帘上印着「量子茶亭」的毛笔字，下方是行小字："データと抹茶の融合"（数据与抹茶的融合）。

推开樟子门的瞬间，数十个全息金鱼从他们脚边游过。店内空间比外观大得多，传统数寄屋造式中藏着未来感——和纸灯笼内是量子灯芯，榻榻米缝隙流动着数据光带，而最惊人的是庭院中央那棵枫树，叶子正随着店内顾客的笑声从橙红渐变成紫罗兰色。

"喜欢我的情绪枫吗？"

声音来自吧台后方。女人穿着靛蓝染和服，外罩实验室白大褂，脚下却踩着传统木屐。她左手持茶筅，右手调试着某种光学仪器，抬头时，程煜注意到她左眼是正常的深褐色，右眼却呈现量子态的数据流漩涡。

"星野凛。"她行了个古怪的礼，和服袖口露出机械腕表，"或者按实验室记录，Eclipse项目第13号受试者。"

林晓阳的量子场瞬间暴动，店内所有瓷器开始共振嗡鸣。程煜按住他肩膀，感受到肌肉绷紧如弓。

"放松，我不是敌人。"星野走向庭院拉门，示意他们跟上，"实验室爆炸时，我被气浪抛进量子计算机阵列...醒来就获得了这种能力。"她指向自己的右眼，"能看到数据流动的轨迹，还能..."她突然凑近林晓阳颈侧嗅了嗅，"你最近在尝试将记忆编码成嗅觉信号？有蓝莓和伺服电机的味道。"

程煜不自觉上前半步。这个动作似乎没逃过星野的观察，她嘴角浮起玩味的笑："放心，程先生，我对你恋人的兴趣纯粹是学术性的。这边请。"

她拉开通往地下的暗门。阶梯尽头是个圆形实验室，中央悬浮着放大版的Eclipse装置，但结构更精巧，周围环绕着七个茶碗大小的量子约束场，每个场中都漂浮着不同颜色的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