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棂洒落下来,像一层薄纱轻轻覆盖在教室里。我的同桌苏清晨正侧着脸,用手撑着下巴,那姿势熟悉得让人心头一颤。金色的光晕勾勒出他俊朗的轮廓,连平日里总带着几分挑衅意味的眉眼,此刻也柔和了不少。“今天怎么这么硬气?不跟以前一样讨好他了?”他的唇角微微扬起,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中掺杂着些许戏谑和探究。
我怔怔地望向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盛满了星辰,却让我心头一阵发紧,喉咙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上辈子的画面突然涌入脑海——他是我的死对头,总爱处处刁难我,用各种方式激怒我。那时候的我对他厌恶至极,可直到死后才知道,那些看似恶作剧般的举动背后,藏着的是怎样复杂又隐秘的情感。可惜,一切都太迟了。当我离开这个世界后,他也彻底崩溃了。他亲手把陈馨悦推下32楼,然后孤身来到我的墓碑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那种绝望,如同烈焰般灼烧着我的记忆,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觉得胸口闷痛难忍。
想到这里,眼泪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视线模糊成一片氤氲的雾气。我低垂着头,模样怯懦而脆弱,宛如一只受伤的小兔子。他显然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声音顿时慌乱起来:“怎么才说两句就哭了?乖,别哭啊……”他的手本能地抬起,似乎想要安抚我,却又像是触电般僵在半空,最后硬生生收了回去。看着他进退维谷的样子,我心里竟然泛起一丝笑意。
但这份笑意很快被涌动的情绪淹没,我终于没忍住,直接扑进他的怀里。怀中的温度比想象中更暖,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新气息。他的耳尖瞬间染上一抹绯红,那红色迅速蔓延至整张脸,让他看起来狼狈又可爱。他双手悬在空中,不知该放哪儿才好,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局促不安。
过了一会儿,我才慢慢松开手臂,从他怀里退出来。俯下身时,我鬼使神差地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一吻。那一瞬间,羞涩像涟漪般荡开,我急忙转过头,试图掩饰自己泛红的脸颊。而他则像被火烧了一样,不仅脸涨得通红,就连脖颈也覆上一层滚烫的赤色。
瞅见他这副窘迫的模样,我忍不住轻笑出声,故意调侃道:“小老弟,怎么一眨眼就热成这样了?”话虽轻佻,语调里却藏不住几分温柔与宠溺。
放学铃声刚落,我缓步走出校门,一眼便瞧见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稳稳停在校门口。我神色自若地迈步上前,毫不犹豫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四周的同学顿时哗然,惊诧的目光如潮水般涌来——他们或许从未想到,平日里不起眼的柳如烟,竟会与这样的豪车有所牵连。就在这时,一道尖酸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听说她不过是个司机的女儿,仗着老爸的关系才敢坐这种车。”我闻声微微勾起唇角,一抹淡然的笑意浮现,却并未回头回应那些窃窃私语。然而,还未等我坐稳,傅时庭搂着陈馨悦悠然走来。他瞥见我坐在车内,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随即大步上前,毫不客气地将我从柔软的座椅上扯了下来。他的动作干脆利落,仿佛我是某种无关紧要的障碍物。紧接着,他冷冷地吩咐司机:“开车。”车子随即绝尘而去,只留下我站在原地,耳边似乎还残留着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
周围的同学又一次陷入了震惊,旋即爆发出哄堂大笑。“我就说呢,柳如烟不过是个司机的女儿,怎么可能坐得起劳斯莱斯!”“这下被正主抓到现行了吧,看她怎么圆场!”他们的声音像潮水般涌来,夹杂着轻蔑与嘲弄。我站在原地,唇角微微扬起,竟笑了。指尖滑过手机屏幕,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电话一接通,我的声音便冷得像寒冬腊月的霜:“怎么,你是不想干了?你看见我上车了吗?没等我坐稳就敢走人,好得很啊。”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对方显然慌了神,语调顿时低了八度,急促地道歉:“小姐,对不起!是我太疏忽了,请您千万别开除我,我现在就掉头回去接您!”“别让我等太久。”我冷冷地撂下这句话,挂断了电话。笑声仍在耳畔回荡,但此刻,那些嘈杂仿佛成了为我铺垫的背景乐。
两分钟后,傅叔果然将那辆劳斯莱斯稳稳停在了我面前。我看着车里的那两个人,二话不说一巴掌拍了过去。“这可是你的车吧?你倒坐得挺舒服,赶紧给我滚下去!”傅时庭眼中掠过一丝不屑,嘴角微扬,“哟,这不是你之前求着让我坐的吗?铅球比赛输了,还非要拉我去庆祝,怎么,现在又翻脸不认人了?”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讥讽,简直让我怒火中烧。我没再多言,直接伸手一把将他们从车里拽了出来,顺带狠狠踹了一脚,“有病!”冷冷撂下这句话后,我坐进驾驶座,一脚油门扬长而去。透过后视镜,我瞥见他们愣在原地,满脸震惊,仿佛被钉在了那里,动弹不得。而我的心情却畅快无比,只觉得胸中郁结之气终于稍稍散去。
只余下他们二人伫立在风中,茫然无措。冷风掠过,仿佛连时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寂静冻结,他们的身影在风中显得格外孤独,仿佛整个世界都已远去,只剩彼此却无法填补心中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