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显示,他现在住在医院东翼的特殊病房,每天固定时间会到花园散步。我决定明天就去见他。
夜里,我躺在宿舍的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我们四个人曾经一起工作的场景。那时候,我们意气风发,相信自己可以治愈世界上最复杂的精神疾病。
我们太过自信,以为找到了心灵的钥匙,却不知道有些门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地来到了花园,坐在一张长椅上等待冯立。八点整,他准时出现了,被两名护工陪伴着,慢慢走来。
冯立看起来比我记忆中消瘦了许多,但眼睛却更加明亮,几乎有种灼人的光芒。他穿着整洁的白色病号服,步履从容,仿佛不是在医院散步,而是在他自己的王国巡视。
当他看到我的那一刻,嘴角露出一丝我熟悉的微笑。
"好久不见,老朋友。我知道你会来的。"他说着,示意护工离开,然后在我身旁坐下。
"冯立,你还好吗?"我试探性地问道。
"从未如此好过。"他看着远处的树木,"你是来审判我的吗?还是来求助的?"
"我只是来看看你,作为朋友。"
冯立突然笑了起来:"朋友?还是何医生派你来的?来看看他的实验品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人把你当实验品。"我平静地说。
"我们都是实验品。"他转过头,直视我的眼睛,"你、我、张亮、梁宇,都是何医生棋盘上的棋子。你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吗?"
我感到一阵不适,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何医生关心我们每一个人。"
"关心?"冯立的声音突然提高,"如果他真的关心我们,为什么要进行那个实验?为什么要让我们去感受那些病人最扭曲的情感?为什么要让我们的意识相互渗透?"
我沉默不语。那个实验确实是前所未有的,何医生设计了一种方法,让四名治疗师同时与一名患有严重多重人格障碍的患者建立深度心理连接。理论上,这样可以从四个不同的角度同时治疗不同的人格,大大提高治疗效率。
但实际情况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得多。
"你知道我现在看到了什么吗?"冯立突然平静下来,"我看到了真相。我们以为在治疗病人,实际上我们只是在重复一个又一个的循环。我们认为病人被困在自己的幻觉里,但其实,我们才是被困住的人。"
"你是说……"
"我现在能看到每个人心中的黑暗,就像看到夜空中的星辰一样清晰。包括你的,我的老朋友。你心里有一个小小的黑洞,它正在吞噬你的理智,很快,你会和我一样。"
我感到一阵眩晕,冯立的话似乎直接刺入我的大脑。这就是何医生警告我的——冯立现在具有强大的心理暗示能力,他能够利用语言作为武器渗透他人的意识。
"我们来做个小游戏吧,"冯立继续说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