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她的眼睛："你的意思是，我必须放下对你的思念才能离开？"
她点点头："而我必须原谅当年的自己。但这里的规则是，只有一个人能走出去。"
走廊尽头突然出现一个小女孩，那是年幼的妻子。她身旁站着一位中年女性，应该是妻子的母亲。
"妈妈一直在等我承认那不是我的错，"妻子紧握着我的手，"而你需要接受我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此时电梯门再次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选择吧，"妻子说，"一个人搭乘电梯离开，另一个人永远留在这里。"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电梯："我不能丢下你。"
"你必须这么做。我已经不属于你的世界了，而你还有自己的人生要过。"妻子的眼中泛着泪光，"记住我，但不要沉溺于悲伤。这是我最大的心愿。"
我们相拥而泣，在那条诡异的走廊上，周围环绕着亡者的目光。
"如果我放下执念，你呢？"我问，"你会怎样？"
"我会和妈妈一起，等待超脱的机会。也许有一天，当这个地方的规则被打破时，我们都能获得自由。"
她轻轻推开我，朝着母亲和年幼的自己走去："去吧，趁电梯还愿意带你离开。记住，活着的人要好好活下去。"
我迈向电梯，每一步都像踩在针尖上那么痛苦。转身最后看她一眼："我爱你，永远爱你。"
"我也爱你，"她微笑着说，泪水沿着脸颊流下，"但现在，是说再见的时候了。"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我看到妻子跪在了小女孩面前，轻声说着什么，小女孩的眼泪止住了，脸上浮现出释然的表情。妻子的母亲将她们二人搂在怀里，三人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
电梯急速下降，仿佛坠入无底深渊。我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福安小区的废墟上，东方已经泛白。我的手机显示是早上五点十三分，而昨晚收到的所有信息都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我挣扎着站起来，浑身酸痛，却没有任何伤口。那块镶嵌在地面的电梯按钮面板也消失了，只留下一片普通的泥土地面。
一周后，我回到正常的工作和生活。痛苦依然存在，但不再像之前那样令我窒息。我开始整理妻子的遗物，在她的日记本里发现了一张泛黄的照片：一个小女孩站在母亲身边，背景是一栋标着"13"的高楼。照片背面写着："永远记得，但不要自责。爱你的妈妈。"
字迹已经褪色，但那分明是成年后的妻子的笔迹，而不是她母亲的。
有时我会梦见那个第十三层，梦见妻子和她母亲站在阳光下的露台上，不再有恐惧和悲伤。醒来后，我会为她们感到安心，尽管泪水仍会打湿枕头。
我把那张照片放在床头，每天晚上入睡前都会看一眼。在某个特别的夜晚，我似乎听到了轻微的电梯"叮"的一声，随后是妻子的耳语："好好生活，我们已经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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