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安德烈和瓦西里都以为彼得疯了。谁会用邮局寄送如此重要的国家机密？彼得解释说，他经常通过国际邮政购买各种稀有的海洋生物标本，这些标本通常都经过特殊包装，而且邮局对于“个人物品”的检查相对宽松，尤其是在一些边境小镇的邮局。

他们决定冒险一试。他们将声呐的核心处理器拆解成几个较小的模块，然后精心伪装。处理器模块被放入定制的金属盒中，外面用泡沫塑料和填充物包裹，看起来就像是彼得收集的某种大型海洋生物标本的保护箱。阵列模块则被拆分成几段，分别伪装成渔具或者其他工业零件。

彼得利用他在边境地区的关系，找到了一家小型国际物流公司。这家公司主要负责运送各种货物进出边境，对货物的检查相对不那么严格。彼得声称这些都是他购买的“珍贵收藏品”，需要小心运送。他支付了一笔高昂的费用，并提供了伪造的清单。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个荒唐的“邮寄”计划竟然成功了。声呐部件被分批通过国际物流运送，顺利地跨越了国界，最终抵达了指定的接货地点。在冷战时期，虽然国家之间的壁垒森严，但在一些边境地带和商业物流领域，却存在着意想不到的“真空地带”，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当他们将声呐部件成功交付给幕后委托方时，收到了一笔巨额的报酬。这笔钱对于瓦西里来说是天文数字，足以让他还清所有债务，过上富足的生活。对于安德烈来说，这是他多年间谍生涯中最大的一次成功，他终于得到了认可和回报。而对于彼得来说，这笔钱只是一个数字，更重要的是这次冒险带来的刺激和满足感。

他们各自拿着属于自己的那部分报酬，心中的空虚和失落似乎得到了短暂的填补。瓦西里立刻还清了赌债，甚至开始尝试投资一些小生意。安德烈向上级汇报了任务的成功，并获得了晋升和嘉奖。彼得则用这笔钱购买了更多稀有的海洋生物标本，但很快，那种无聊和空虚感又重新袭来。

然而，好景不长。事情的败露方式超级反常，与他们的盗窃行动一样荒唐。

苏联海军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发现声呐部件的失窃。声呐系统在仓库里存放了一段时间，期间并没有人去仔细检查。瓦西里利用他的权限，在系统中做了手脚，让设备状态显示为“正常”。直到几个月后，海军准备再次进行测试时，才发现关键部件不翼而飞。

起初，海军方面以为是内部管理疏忽，丢失了部件。他们进行了长时间的内部调查，但一无所获。声呐部件的丢失是如此离奇，以至于他们甚至怀疑是部件本身出现了问题，或者是在运输过程中意外损坏。

最终，让他们暴露的，竟然是瓦西里的一次酒后吹嘘。瓦西里在还清债务并赚了一些钱后，变得有些得意忘形。一次在地下赌场，他喝醉了酒，在朋友面前炫耀自己如何“空手套白狼”，赚了一大笔钱。虽然他没有直接说出偷窃声呐的事情，但他描述的一些细节，比如“港口仓库”、“特殊设备”等，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