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那年,盛妈妈终究没能等到盛爸爸,可我却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槐树又生出一片新绿,那仿佛象征着盛妈妈的新生。我凝视着老槐树,思绪飘远,妈妈会是哪一片叶子呢?或者,她从未将我放在心上,肯定是自己遗漏了什么。“吃西瓜。”我接过盛夏递来的西瓜,轻咬一口,“奇怪,今儿这西瓜咋是咸的?”我仰起头望向蓝天,眨了眨眼。我转头看向盛夏,不知怎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可我只是轻轻扶住盛夏,把头埋进了她的胸口。自那天起,我和盛夏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我甚至不敢与她对视,这是个很糟的状况,可我不清楚自己到底在逃避什么。
未夏时节,天气不再那么炽热,我换上了长袖,再吃西瓜就感觉有些凉了。我坐在槐树上眺望远方,我在替盛妈妈等待,哼着曲儿。“阿韵,天要黑了。”盛夏的声音总是很轻,但我总能听见。我没有应声,只是守着太阳一点点沉没。我站在树梢,盯着最后一抹红色消失,刚准备跳下,就听到了汽车的鸣笛声。“有外人。”我多了几分警惕,给盛夏打手势,让她去找盛爷爷。盛夏走远后,我从树上跃下,几米高的树对我来说还是很轻松的,毕竟从小就爬上爬下。我站在树的正前方,两辆黑色商务车缓缓驶来,车灯很亮,两辆车把我夹在中间。我要是一躺……嘿,我敲了敲其中一辆车的车窗,车窗慢慢打开了一条缝,应该能听到我说话声:“外来车辆需要登记。”我模仿着平时盛爷爷的样子公事公办地说:“来这儿干啥的?”
“接人。”
“接谁?”
“女儿。”
“姓名?”
“谢阂一。”
“我是说你女儿姓名。”
“你怎么知道这个不是我女儿姓名?”
“我们这儿只有姓盛和姓宋的。”
“宋韵。”
“啥?再说一遍。”我头一回怀疑自己的听力。
“宋韵。”这次男人说得极慢,他把车窗降了下来,路灯恰好照亮了他的脸。
我盯着那张熟悉的脸,仿佛要看穿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