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君静静地听着姑娘的诉说,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金色的眼眸中却透露出深深的悲悯。
“小姐——”
“别用这种眼神盯着我,我不喜欢小姐这个词儿!”姑娘扯着嗓子。
“我不是哪家小姐,不是什么好人,我也不需要你可怜我!”
“是,姑娘,”桐君眼眶里的波光像是眼泪,流转在瞳孔间只带来一种漠然的悲哀。
“在下明白…百介堂,错了。”
桐君的话音刚落,姑娘愣住了。她原本以为桐君会为百介堂辩解,或者说些什么大义凛然的话,却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地承认错误。
“你…你说什么?”姑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桐君看着姑娘,悲悯的神色被掩起,取而代之是一种平视的冷静。
“姑娘所言属实,百介堂未能及时察觉民生疾苦,致姑娘遭受如此磨难,在下深感愧疚。”桐君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诚恳。
“以人为本,则听取天下言——抱歉,习惯了,在下是说,不应为一个身份便拒人门外,这太荒唐了。”
姑娘呆呆地看着桐君,半晌说不出话来。她从未想过,他会如此坦诚地面对自己的过错。
“你叫什么?”
“阿荣。”桐君顿了顿,犹豫间这么说道。
姑娘没有多言,用复杂的眼睛盯着对方,她轻轻抓起桐君的手放在脸颊边,沉默半晌后,她小声,只说了两个字。
“快跑。”
话音刚落,密室的门突然被打开,首当其冲的是含着破风蓝气的箭矢,它直直刺向二人,姑娘立刻把桐君推到箭矢前。
果然不能相信…?!
桐君瞳孔骤缩,但下一刻,箭矢赫然转了个弯,贯穿了姑娘的脑袋。
姑娘扶着墙,缓缓靠了下去,不甘心的死死抓着锁链。
“对…不…起…”
下一刻,随着她彻底咽气,箭矢的蓝芒突然膨胀,接着,蓝色的灵气卷地袭来,尽数灌在桐君身上。
一群山贼冲了进来。他们手持武器,气势汹汹地将桐君包围在中间。
好不容易清理的灵气又一次堵住经脉,桐君身上的魂力完全失控,膨胀的青雾缠在他身上,几乎瞬间让他失声。
…他完全理解了姑娘为什么推他出去。
刚刚的箭矢上的灵气很少,如果直接刺入他身上影响不大,但刺入姑娘体内后,由于她并没有修炼的能力,灵气在体内无法维持便会膨胀,当爆发时…结果就是这样。
桐君强忍着体内魂力的翻涌,他抬起头,金色的眸子冷冷地扫视着周围的山贼。
尽管身体状况不佳,但他的气势依然让人不敢小觑。
“你们…可知自己在做何事?”桐君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山贼们面面相觑,他们原本以为桐君只是个普通的门客,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有如此气势。
“哼,管你是什么人,敢闯我们的地盘,就是死路一条!”为首的山贼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恶狠狠地说道。
桐君冷笑一声,“就凭你们,也想取在下性命?”
说罢,桐君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山贼们只觉得眼前一花,桐君便已出现在他们身后。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桐君扯开锁链,一股强大的魂力波动席卷而出,将山贼们全部掀翻在地。
越是两股力量冲突,相反的情绪就越来越让他崩溃。
杀了他们!对,杀了他们!
“咳咳…”桐君拼命控制住杀掉这群畜牲的想法。
不能这样…施刑前应先一统百介意见后与官衙商议……不能杀了他们…不能杀了他们…
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和那些劳什子坐在堂前的上位者有什么区别?
山贼们惊恐地看着桐君,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力量。此时的桐君,在他们眼中犹如一尊杀神。
桐君强忍着体内翻涌的杀意,他知道自己不能被情绪左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首的山贼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颤抖着声音问道。
桐君缓缓走向山贼头目,每一步都带着强大的威压。他走到山贼头目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在下桐君,百介堂堂主。”桐君的声音冰冷刺骨,让人不寒而栗。
山贼头目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瘦弱的男子竟然是百介堂的堂主。他知道,今天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一问相求,诸位何要如此行事?”桐君盯着山贼头目,眼中闪烁着寒意。
山贼头目咽了咽口水,“我们…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今年大旱,庄稼颗粒无收,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才会干这行当。”
桐君没有回应,而是缓缓走向那个被箭矢贯穿脑袋的姑娘。他蹲下身子,轻轻合上她的双眼。
一种悲哀的情绪涌动,他从未想过自己是个这么理想主义的荒唐疯子,而他手不沾血,最后却也能害死辽辽百姓。
灵力的翻涌直冲头脑,桐君不再折腾了。
什么百介、什么刑法?
谁管他们!!
“你们为非作歹,残害无辜,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桐君的声音冰冷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