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君闻言,微微皱眉,陷入沉思。
“此言甚对,流民之事,确实棘手。若安置不当,恐生事端。但百介堂向来以维护城中秩序为己任,此事责无旁贷。”
桐君点了点头,“大人,百介堂愿全力协助官府安置流民。只是此事涉及众多,还需从长计议。”
中年男子见桐君答应,心中暗喜,“如此甚好。本官即刻召集城中官员,与桐堂主共商此事。”
说罢,中年男子便告辞离去。桐君与沈一弦对视一眼,也转身回到屋内。
“沈兄,你对此次安置流民之事有何看法?”桐君问道。
沈一弦沉思片刻,“流民数量众多,安置起来并非易事。首先要解决的便是他们的住所和食物问题。”
桐君赞同地点点头,“百介堂可先腾出一些空地,搭建简易住所,同时调配一些粮食救济他们。”
“嗯……除此之外,还需安排一些人手,对流民进行登记,了解他们的技能和特长,以便日后安排合适的工作。”
“还有,要加强对流民的管理,防止其中混入不法之徒,扰乱城中秩序。”沈一弦补充道。
“这件事就交给我负责吧。”柳仙儿轻轻拍了拍沈一弦的肩膀往前一步。
“你刚刚回来,就别想太多了,对身体不好。”
刚想开口拦下的沈一弦闭上了嘴,哼哼唧唧的打量着前面的柳仙儿和桐君,“徒弟大咯…不要师父了…”
“你还说我呢——”柳仙儿毫不犹豫上手去拧沈一弦的耳朵,“是谁之前往快百丈的山崖下跳把小楼吓着的?!”
“花小姐?”桐君抓住重点,往身后扫视,果然没有看见那道轻快活泼的身影,无意识的想叩住折扇,感受到手上的一片空后不自然的理了理耳坠。
“这、这个…”
沈一弦刚想嗷嗷喊痛,看见桐君的表情又硬生生忍了下去,二人眼神飘忽,嘀嘀咕咕。
“小楼还在轻候观休息…”程锦衣率先走上前解释,语气有些磕磕绊绊。
程锦衣的话音刚落,桐君和沈一弦的目光便齐刷刷地落在了他身上。一个眼神中都带着些许疑惑和担忧,似乎在等待着程锦衣进一步解释。另一个心惊胆战,生怕桐君问些什么。
程锦衣顿了顿,接着说道,“小楼她…她那日受了些惊吓,回来后便一直有些精神恍惚。仙儿姑娘担心她的状况,便决定让她在轻候观多休息几日。”
桐君闻言,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自责。他想起了那日在山崖边的经历,自己当时的行为确实有些冲动,可能让花小楼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他叹了口气,随即问起另一个话题,“柳小姐方才说‘跳下山崖’…是什么意思?”
沈一弦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他狠狠地瞪了程锦衣一眼,埋怨他怎么这么快就把话题引到了这件事上。程锦衣则无奈地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是故意的。
沈一弦轻咳一声,“啊哈哈,这个嘛…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当时情况紧急,我为了救大家,所以就跳下去了。哎呀,都是些小事,不足挂齿!”
桐君看着沈一弦那副心虚的样子,心中更加确定此事另有隐情。他微微皱眉,“沈兄,你我相识已久,在下自是了解您的为人。若只是寻常之事,您又何必如此遮掩?还望您如实相告。”
“啊…呃…”
沈一弦断断续续,手不自然的放了又抓着拂尘,就是这个小小的动作,让桐君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他轻轻牵起沈一弦的指尖,温和又带着严肃,“阁下这块是…”
“他当时被困在暗门里面一个地震的位置,到了更深层的位置,为了拿走里面的卷轴——”柳仙儿抿了抿唇。
“废了这截手指才把结界解开了。”
桐君牵起的手有点发抖,但并不重。
如何轻飘飘的话,可承载的一份千斤重的情谊。
“那也不至于…”
“对,你当时躺在山崖底下…整,整个人碎开了…我们都束手无策,他刚刚回来会和,看见你这样像疯了,非要跳下去,一把把拉着他的小楼都推到后面了——”
柳仙儿的声音微微颤抖,她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仍心有余悸。她看向沈一弦,眼中满是心疼。
“那时候我也不敢看,杀…程锦衣说自己都被吓住了,就看着他用灵力跳下去,下去后…”
“…把你一块块拼起来带回来了。”程锦衣默默地走到柳仙儿身边,似乎不太习惯这种这种场景,有点尴尬的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以示安慰。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桐君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过度使用灵力,导致沈一弦的身体无法恢复吗?
半晌,桐君先扯起笑,“沈兄放心,百介堂在此一日,定助沈兄一日!”
沈一弦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桐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怪我,但你记着:你我相识一场,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而且,我相信若是换作你,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桐君伸手搭在他肩膀上,微微低下头连说了几个好。
“好…好…好”
“好一个轻候观!”桐君抬起头,笑容回归了那种温和,“在下小瞧了沈兄。”
“恕在下冒昧,能否带在下一去轻候观?也作探望花小姐。”
这是十分真诚的一种“投靠”。
沈一弦从善如流笑了起来,“好,当然好,但有个小问题,我想知道很久了。”
“你当时…假扮锦衣卫时说的六万到底是什么?”
桐君本颇有知无不答的样子,闻言却表情一凝,接着低下头,叹了口气。
“六万、六万…”
“悬赏之金,可换六万斤粟米救济百姓罢了。”
沈一弦不做声了。柳仙儿左右瞥向,连忙扯了扯沈一弦的袖口,“好了,走吧!小楼等着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