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离开后,安楚在公寓里坐了很久。窗外的月光渐渐淡去,晨曦爬上窗帘时,她终于慢慢松开了攥紧的抱枕——小舅舅的话像一束光,不仅照亮了她心里那些不敢说出口的纠结,更让她看清了自己的胆怯。
是啊,他们七个都敢为了这份感情赌上前途,她凭什么一直躲在壳里?
可真要迈出那一步时,敏感又别扭的性子又冒了出来。
发消息?太轻飘。打电话?她怕自己一开口就哽咽。
想来想去,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到一条新闻时,突然定住了——《歌手2025,马嘉祺揭榜》。
评论区里不乏刺耳的声音,“流量就别来沾边了”“肯定撑不过第一轮”。
安楚的手指顿了顿,想起不久之前,在演唱会的后台
安楚“你一定会成功的,我会陪着你。”
在黑漆漆的后台,马嘉祺眼里的光比聚光灯还亮。
安楚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安楚“订最早一班去长沙的机票。”
她给助理打电话时,声音还有点发颤,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揭榜赛的现场气氛紧张得像拉满的弦。安楚坐在观众席最靠后的位置,帽子压得很低,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
当马嘉祺的名字被念到时,她看见他从后台走出来,灯光落在他身上,竟显得有些单薄。
他要唱的是《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前奏响起时,安楚看见他握着话筒的手指微微收紧,喉结滚动了一下。
开口的瞬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台下甚至有零星的议论声。
安楚的心揪紧了,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可渐渐地,他的声音稳了下来。那些藏在旋律里的挣扎、不甘,还有藏在眼底的倔强,都随着歌声一点点铺展开来。
他唱到“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时,尾音带着点哽咽,却又硬生生转成了向上的力量。安楚的眼泪不知不觉掉了下来,砸在手背上,滚烫的。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全场寂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马嘉祺站在舞台中央,微微低着头,肩膀轻轻起伏着,像是卸下千斤重担
安楚看着他被工作人员簇拥着走下台,心里突然慌了。
她好像……还是没准备好。
刚才那股冲劲褪去后,只剩下满满的胆怯。她甚至不敢想象,自己现在走到他面前,该说些什么。
安楚“算了,今天还是先走吧。”
她对自己说,悄悄起身,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场馆。
助理早已把车停在门口。安楚坐进车里,安全带还没系好,视线不经意扫过窗外,突然僵住了——那辆黑色的车,车牌号她记得,是马嘉祺的车。
可车子没有往酒店的方向开,反而朝着高速路口的方向驶去。
安楚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脱口而出
安楚“跟上那辆车!快!”
助理愣了一下,还是踩了油门。
“安楚姐,怎么了?”
安楚“他这个时候不该去高速的……”
安楚的声音发紧,脑子里乱糟糟的
安楚“节目刚结束,他应该回酒店休息才对。”
两辆车在车流里一前一后地行驶,距离越来越近。安楚看着前面的车开上高速入口的匝道,心跳得更快了。
安楚“拦住他!”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安楚“让他停车!”
司机虽然不解,还是打了方向盘,慢慢靠上前,在应急车道上轻轻别了一下。前面的车被迫停下时,安楚看见马嘉祺的助理从车窗里探出头,脸上满是不耐烦。
车门打开,马嘉祺走了下来。
他显然累极了,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眉头紧紧皱着,周身都散发着“别惹我”的低气压。安楚甚至能听到他压抑着怒火的声音
马嘉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他大概以为是私生饭追车。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从后面车上下来的人身上时,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安楚站在那里,帽子掉在了地上,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还带着没擦干的泪痕,眼睛红得像兔子。
马嘉祺整个人都僵住了,刚才的烦躁和疲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冲了过去,在安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她拽进了怀里。
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安楚的脸贴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急促的心跳,还有他身上淡淡的、带着点沙哑的气息。
马嘉祺“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埋在她的发间,带着浓重的鼻音,还有一丝不敢相信的颤抖。
安楚被他抱得太紧,几乎喘不过气,却舍不得推开。她抬手,轻轻环住他的腰,刚想说点什么,后颈突然一热。
是温热的液体。
安楚浑身一震,猛地抬头。马嘉祺低着头,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她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感觉到那湿热的触感越来越清晰,顺着她的脖颈滑下去,烫得她心尖发颤。
这个在舞台上唱着“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却眼神倔强的人,这个在镜头前永远沉稳可靠的人,此刻正像个孩子一样,在她颈间无声地掉着眼泪。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疲惫
马嘉祺“我刚才站在舞台上,其实很怕……怕搞砸了,怕让你们失望。”
马嘉祺“可是我想到你说过会陪着我,就突然觉得,好像能再撑一下。”
安楚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一次,她没有躲。她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一只受了委屈的大狗狗。
安楚“我来了。”
她哽咽着
安楚“我说过会陪着你,就一定会来的。”
风从高速路口吹过,带着点凉意,却吹不散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远处的车灯明明灭灭,可此刻,他们眼里只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