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看着窗外的阳光，感觉那么刺眼。我的世界，从一个充满代码和逻辑的世界，变成了一个充满不确定和混沌的世界。

也许，我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接受这个“不美”的现实。

我开始在疗养院里生活。这里的日子很平静，没有代码的编译声，没有服务器的嗡鸣。只有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和偶尔响起的鸟鸣。

医生每天都会来我的病房，和我聊天。他不再扮演我的“导师”，只是一个耐心的倾听者。我向他讲述我在幻想中的经历，讲述我和师兄们的“对决”，讲述我如何追求代码的“稳定”。

医生总是微笑着听着，偶尔会问一些问题。他的问题总是能触及我内心深处的东西。

“你为什么那么追求稳定？”他问我。

我沉默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我害怕失控？害怕一切变得混乱？

“你觉得美的代码是什么样的？”他又问。

我脑海中浮现出导师曾经对我说的话：“你的算法不一定比他们精妙，但一定比他们稳定。”我一直把这句话奉为圭臬，认为稳定就是一切。

“我认为美的代码，是没有任何错误的，是能够按照预期稳定运行的。”我回答道。

医生点了点头：“那你知道吗？在现实世界里，没有任何东西是绝对美的，也没有任何东西是绝对稳定的。”

他的话让我感到一阵刺痛。我在幻想中追求的“稳定”，在现实中根本不存在。

在疗养院里，我遇到了我的师兄们。他们不像我在幻想中那样，是我的“对手”。他们只是三个和我一样的病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大师兄，他不再对着屏幕上的抽象图表发呆，而是坐在花园里，用画笔描绘着现实中的花草树木。他的画依然带着一丝抽象的风格，但已经不再是全的扭曲。

我试着和他交流，他一开始有些警惕，但慢慢地，他也开始和我分享他的画。他说，他现在更喜欢描绘真实的世界，而不是自己脑海中的幻象。

二师兄，他不再坐在“信息茧房”里，而是每天早上都会在院子里打太极。他的动作缓慢而有力，眼神也不再是那种警惕的锐利，而是带着一种平静。

我试着和他交流，他告诉我，他现在更注重内心的平静，而不是外部的防御。他说，真正的安全，来自于内心的强大，而不是外部的壁垒。

三师兄，他不再对着电子白板上的公式发呆，而是每天都会在图书馆里看书。他看的书种类繁多，从哲学到历史，从文学到艺术。他的眼神依然带着一丝探究的光芒，但已经不再是那种癫狂。

我试着和他交流，他说，他现在更喜欢探索人类的思想世界，而不是冰冷的科学公式。他说，人类的思想，才是最复杂、最有趣的代码。

和他们交流的过程中，我开始慢慢理解，他们之所以会“生病”，是因为他们都将自己的一部分推向了极端。大师兄将美学推向了极端，二师兄将安全推向了极端，三师兄将创新推向了极端。而我，也将稳定推向了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