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工厂仓库里，丁程鑫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抱住脑袋。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人用铁锤在敲打他的颅骨。白狐精神体在他身边忽明忽暗，像接触不良的灯泡。
"又失败了。"刘耀文揉着被精神波冲击到的左肩，龇牙咧嘴地说。他的狼形精神体警惕地退到角落，毛发倒竖。"丁哥，你这精神力比严浩翔的拳头还带劲。"
"对不起..."丁程鑫声音嘶哑，汗水顺着下巴滴落。这是他第三次尝试给刘耀文做精神疏导，三次都以失败告终。马嘉祺说过，向导的能力应该像和风细雨，可他的精神力总像失控的洪水，横冲直撞。
一只修长的手递来矿泉水瓶。丁程鑫抬头，对上马嘉祺沉静如水的目光。
"别急。"马嘉祺在他身边蹲下，黑豹精神体优雅地绕到白狐身后，用鼻尖轻轻碰了碰白狐的尾巴。奇妙的是，丁程鑫感觉自己的精神波动真的平缓了一些。"每个人的能力觉醒节奏不同。我第一次尝试精神疏导时，直接把家里的玻璃全震碎了。"
丁程鑫接过水瓶，指尖不小心擦过马嘉祺的手背。那一瞬间，他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般的画面——暴雨中的小巷、翻倒的自行车、刺眼的车灯和刺耳的刹车声。这些画面伴随着强烈的恐惧感袭来，又迅速消失。
"你...看到了什么？"马嘉祺猛地抽回手，脸色变得苍白。
"我不知道，就是一些片段..."丁程鑫困惑地眨眼，"那是你的记忆吗？"
马嘉祺没有回答。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动作刻意地保持着距离。"今天就到这里吧。耀文，你带丁程鑫去吃点东西。浩翔和我去城东看看，那边最近有异常能量。"
丁程鑫望着马嘉祺快步离去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失落。自从一周前那个小巷相遇后，马嘉祺就像一本打开又迅速合上的书，时而亲近时而疏远，让人捉摸不透。
"别介意，马哥就那样。"刘耀文一把拉起丁程鑫，顺手替他拍掉裤子上的灰，"他对谁都保持距离，除了我和浩翔。你是他第一个主动接触的外人。"
"外人"这个词刺痛了丁程鑫。他勉强笑了笑，跟着刘耀文走出仓库。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前一后，像两个孤独的剪影。
"对了，你饿不饿？我知道学校后门有家面馆..."刘耀文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耳朵微微动了动。这是哨兵特有的敏锐听觉在起作用。"有人在弹钢琴。"
丁程鑫这才注意到空气中飘荡的钢琴声。旋律清澈得像山间溪流，让人想起春日里第一朵绽放的花。奇怪的是，随着音乐流淌，他脑海中躁动不安的白狐竟然渐渐平静下来，蜷缩在他精神图景的一角。
"音乐教室。"刘耀文的眼睛亮了起来，"走，去看看。"
"我们不是该去找马嘉祺他们吗？"丁程鑫话还没说完，就被刘耀文拽着往艺术楼方向跑去。
音乐教室的门虚掩着。刘耀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悄悄从门缝往里看。
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男生正背对着门坐在钢琴前。他纤细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舞蹈，每一个音符都像被赋予了生命。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柔软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边。
"转学生？"丁程鑫小声问。
刘耀文没有回答。丁程鑫转头看他，惊讶地发现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哨兵此刻表情异常专注，甚至带着一丝罕见的柔和。更奇怪的是，刘耀文的精神体——那只总是躁动不安的灰狼——此刻竟温顺地趴在地上，耳朵惬意地耷拉着。
钢琴声戛然而止。弹琴的男生转过头，露出一张精致得如同瓷娃娃的脸。他的眼睛大而明亮，像是盛满了星光。
"你们好。"男生微微一笑，声音比琴声还要悦耳，"我是宋亚轩，今天刚转学过来。"
丁程鑫刚想回应，身边的刘耀文已经一个箭步冲进教室，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
"刘耀文！高二(7)班！"他声音大得让丁程鑫捂住了耳朵，"你弹得真好！我是说，钢琴！不对，我是说...呃..."
宋亚轩眨了眨眼，突然笑出声来。那笑声清脆得像风铃。"谢谢。你很喜欢音乐？"
"啊？哦，还行吧..."刘耀文挠挠头，突然变得笨嘴拙舌。丁程鑫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刘耀文向来是三人中最健谈的那个，现在却像个第一次和暗恋对象说话的初中生。
"这是丁程鑫。"刘耀文一把将丁程鑫拽到身前，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他也很喜欢音乐！"
丁程鑫无奈地白了刘耀文一眼，向宋亚轩伸出手："别理他，他今天没吃药。"
宋亚轩握住丁程鑫的手。就在肌肤相触的瞬间，丁程鑫感到一股暖流从接触点蔓延开来，疲惫感顿时减轻了不少。他惊讶地看向宋亚轩，后者却只是俏皮地眨了眨眼。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冷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严浩翔倚在门框上，双臂交叉，猎豹精神体在他脚边警惕地观察着室内情况。
"浩翔！"刘耀文像见到救星一样冲过去，"这是宋亚轩，新来的转学生！他弹琴可好听了！"
严浩翔挑了挑眉，目光在宋亚轩和异常兴奋的刘耀文之间来回扫视。突然，他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
"有意思。"他慢悠悠地走进来，顺手拎起宋亚轩放在琴凳旁的书包，"马哥说今晚加训，你们三个别迟到。"说完，他把书包塞进刘耀文怀里，"既然你这么热情，帮新同学拿书包吧。"
刘耀文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丁程鑫憋笑憋得肚子疼，而宋亚轩只是歪着头，好奇地看着这三个奇怪的学长。
"我、我们该走了！"刘耀文结结巴巴地说，手忙脚乱地收拾宋亚轩的乐谱，"明天见！"
他几乎是逃也似地冲出音乐教室，连带着把丁程鑫和严浩翔也拽了出去。跑到拐角处，严浩翔才甩开刘耀文的手，一脸嫌弃地整理自己被扯皱的袖口。
"你发什么神经？"严浩翔眯起眼睛，"别告诉我你对那小子..."
"胡说什么！"刘耀文声音陡然提高八度，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压低声音，"我只是...他的音乐很特别。让我感觉很平静。"
丁程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听完他的钢琴，我的头疼好多了。"
严浩翔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们是说...他的音乐能影响哨兵和向导的精神状态？"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又一个向导。"严浩翔叹了口气，"马哥说得对，能量场正在增强，觉醒者会越来越多。"
刘耀文突然停下脚步："等等，如果他也是向导，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我可以申请让他当我的专属疏导员？"
严浩翔和丁程鑫异口同声："不行！"
"为什么？"刘耀文一脸受伤。
"第一，他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严浩翔竖起一根手指，"第二，就算他觉醒了，也得看匹配度。"他又竖起第二根手指，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刘耀文一眼，"第三，你那张大嘴巴会吓跑人家。"
刘耀文刚要反驳，严浩翔的手机突然响起警报声。他迅速掏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红色光点。
"城东工业区。"严浩翔脸色骤变，"能量读数飙升，马哥已经过去了。我们得立刻赶去支援。"
丁程鑫心头一紧。虽然才认识一周，但他已经本能地把马嘉祺的安危放在首位。没等严浩翔说完，他已经跑了起来。
"等等！"刘耀文追上他，"你知道路吗就跑！"
三人在夕阳下狂奔，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城东废弃工业区笼罩在诡异的紫色雾气中。丁程鑫跟在严浩翔身后，小心地避开地上锈迹斑斑的机械零件。他的白狐精神体在前方探路，毛发因为紧张而微微竖起。
"马嘉祺在哪？"丁程鑫压低声音问。
严浩翔指了指前方一座半坍塌的厂房："热源显示在里面。奇怪的是..."他皱眉看着手机屏幕，"还有三个不明物体，不是人类形态。"
刘耀文已经召唤出灰狼精神体："管他是什么，先找到马哥再说。"
三人悄悄靠近厂房。透过破碎的窗户，丁程鑫看到马嘉祺的黑豹精神体正与三个黑影缠斗。那些黑影没有固定形态，像是由浓烟组成，却又有着实体般的攻击性。
"那是什么鬼东西？"刘耀文倒吸一口冷气。
"暗影生物。"严浩翔迅速分析，"能量体的低级形态，但足够危险。听着，我绕后突袭，耀文正面强攻，丁程鑫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刘耀文已经踹开摇摇欲坠的铁门冲了进去。"马哥！我来帮你！"
"这个白痴！"严浩翔咒骂一声，也跟着冲了进去。
丁程鑫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马嘉祺曾经简单解释过向导的能力——疏导、感知、屏障。但他还无法熟练运用任何一种。现在他能做的只有...
白狐突然竖起耳朵，转向厂房另一侧。丁程鑫顺着精神体的指引看去，发现墙根处有一道不起眼的裂缝，刚好够一个人侧身通过。
他悄悄溜进厂房，借着废弃机器的掩护靠近战斗中心。马嘉祺和刘耀文背靠背站着，各自的精神体与两只暗影生物周旋。严浩翔不知去向，但他的猎豹精神体正从阴影处发动突袭，牵制着第三只怪物。
"丁程鑫！快出去！"马嘉祺发现了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慌乱，"这里太危险了！"
一只暗影生物似乎察觉到马嘉祺的分心，突然改变方向朝他扑去。丁程鑫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白狐精神体同时跃起，撞向那只怪物。
"不！"马嘉祺的喊声在耳边炸开。
丁程鑫感到一阵剧痛。暗影生物的利爪划过他的手臂，留下三道冒着黑气的伤口。更可怕的是，他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伤口钻进了体内，冰冷刺骨，像毒液一样在血管中蔓延。
马嘉祺的黑豹发出一声怒吼，猛地扑上来撕碎了那只暗影生物。与此同时，刘耀文的灰狼也解决了另一只。严浩翔从阴影中现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刀，最后一击解决了第三只怪物。
"丁程鑫！"马嘉祺跪在他身边，双手颤抖着检查他的伤口，"看着我，别闭眼！"
丁程鑫想说点什么，但嘴唇已经不听使唤。那股寒意正在向心脏蔓延，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朦胧中，他看到马嘉祺脸上从未有过的恐惧。
"毒素。"严浩翔快速检查伤口，"普通向导解不了，需要..."
"需要治愈系能力。"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丁程鑫费力地转头，看到宋亚轩站在厂房门口，怀里抱着...那是什么？一只海豚？但海豚怎么可能浮在空中？
"我跟着你们来的。"宋亚轩快步走近，声音出奇地冷静，"我听到你们说要来城东，有点担心..."他的目光落在丁程鑫的伤口上，表情变得坚定，"让我试试。"
没等其他人反应，宋亚轩已经跪在丁程鑫另一侧，轻轻握住他受伤的手臂。那只海豚精神体游到伤口上方，发出柔和的蓝色光芒。
"这是..."刘耀文瞪大了眼睛。
"嘘。"严浩翔制止他，"别打扰他。"
宋亚轩闭上眼睛，开始哼唱一首没有歌词的旋律。随着歌声，海豚身上的蓝光越来越亮，逐渐笼罩了丁程鑫的整个手臂。丁程鑫感到那股寒意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流动感，像是被春日阳光照耀的溪流。
几分钟后，宋亚轩停止歌唱，睁开眼睛。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但丁程鑫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只剩下浅浅的粉色疤痕。
"好了。"宋亚轩虚弱地笑了笑，然后身子一歪，向前栽去。
刘耀文一个箭步冲上前，在宋亚轩脸着地前接住了他。"亚轩！"他声音里的惊慌让严浩翔挑了挑眉。
"只是能力使用过度，昏过去了。"马嘉祺检查后说，"他的精神体刚刚觉醒，就进行这么强的治愈，消耗太大。"
刘耀文二话不说，把宋亚轩背了起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万一那些鬼东西还有同伙..."
马嘉祺点点头，伸手扶起丁程鑫。让丁程鑫惊讶的是，马嘉祺这次没有保持距离，而是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一只手稳稳地搂着他的腰。
"能走吗？"马嘉祺低声问，呼吸拂过丁程鑫的耳廓。
丁程鑫点点头，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他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刚才的战斗和受伤，但内心深处，他知道不是这样。
五人——更准确地说，是四人加一个昏迷的——艰难地离开工业区。刘耀文坚持背着宋亚轩，尽管他自己的左臂也在战斗中受了轻伤。严浩翔走在最前面探路，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刘耀文和他背上的宋亚轩，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笑什么笑！"刘耀文恼羞成怒，"换你你也得背！"
"我又没说什么。"严浩翔无辜地摊手，"不过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开始叫人家的名字了？刚才不还是'转学生'吗？"
刘耀文张口结舌，耳根红得像要滴血。丁程鑫忍不住笑出声，结果牵动了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别闹了。"马嘉祺制止了这场幼稚的争吵，但他的语气比平时温和许多，"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讨论今天的事。暗影生物出现在城市里不是好兆头。"
丁程鑫偷偷抬眼看他。夕阳的余晖为马嘉祺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让他冷峻的轮廓柔和了许多。似乎是察觉到丁程鑫的目光，马嘉祺低头与他对视，眼神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远处，一座高楼的玻璃幕墙后，一个黑衣人放下望远镜，按下耳麦："确认发现五个觉醒者，其中一个是罕见的治愈系。需要进一步观察吗？"
耳麦里传来沙哑的男声："继续监视，特别是那个治愈系。其他人...等首领指示。"
黑衣人点点头，目光追随着远处五个年轻人的身影，直到他们消失在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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