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皮肤开始变得苍白，眼睛变大，嘴角延伸到不可能的程度。
"该你加入我们了，小杏，"她伸出手，那只手已不再是人类的手，而是某种带蹼的、长满鳞片的怪异附肢，"加入深海的歌唱。"
我转身就跑，沿着悬崖边的小路狂奔。身后，无数声音在呼唤我的名字，有老太太的，有母亲的，有父亲的，甚至是我寄养家庭的声音。
但我没有回头，没有回应。我记得母亲的教诲——不要相信雾中的声音，不要回应海的呼唤。
我跑到了岛的另一端，那里有一个陌生的渔村。村里的人用惊奇的眼光看着我，似乎不明白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为何如此恐惧。
"请帮帮我，"我气喘吁吁地对一个老渔夫说，"我需要离开这个岛。"
老人疑惑地看着我："姑娘，这不是岛，这是大陆。你还好吗？"
我环顾四周，发现这确实不是那座岛。远处可以看到城市的轮廓，街道上有汽车驶过。
"对不起，我...我搞混了，"我结结巴巴地说，"我想我需要回家了。"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在车上，我回头望向大海的方向。
在阳光下，海面平静如镜，没有任何雾气，也没有任何不寻常的东西。但就在我准备转回头时，我看到了——在海面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向岸边走来，走在水面上，如同走在实地上一样。
是母亲。
但不，那不可能是她。那一定是另一个幻象，另一个骗局。
我迅速转回头，告诉司机开快点。
回到寄养家庭后，我病了一场，高烧不断。在半梦半醒之间，我总能听到那种来自深海的歌声，看到那些浮现在水面上的脸。
恢复后，我决定去看心理医生。我告诉他们关于那座岛的一切，关于海妖的传说，关于莉莉被献祭，关于母亲的失踪，甚至关于最近的那次奇怪经历。
心理医生认为这是我童年创伤的表现，是我对失去母亲的一种心理补偿机制。
"你的潜意识创造了这个复杂的故事，"他解释道，"作为处理真实痛苦的一种方式。那座岛和那些海妖代表了你对未知的恐惧，而你母亲的角色则反映了你对她的矛盾感情。"
我开始接受治疗，逐渐学会面对那些恐惧和幻觉。寄养家庭支持我上了大学，如我所愿，学习海洋生物学。
十年过去了，我已经成为一名海洋生物学家，专门研究深海生物。我的研究团队发现了几种新的深海鱼类，其中一些拥有令人不安的拟人化特征。
但科学解释了一切——深海极端环境导致的适应性进化，而非什么超自然现象。
有一天，我收到一个包裹，寄件人是我的寄养父母。他们在整理阁楼时发现了这个盒子，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打开盒子，里面有一本旧日记，是我母亲的笔迹。
日记记录了她在岛上的生活，记录了她如何爱上一个外来者，如何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如何生下我并决心保护我免于同样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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