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林深收起黑色长柄伞，水珠顺着伞骨滴落，在警局的大理石地面上汇成细小的溪流。他摘下白手套，指尖还残留着案发现场潮湿的血腥味。
"林队，新案子。"年轻警员抱着档案袋小跑过来，"第七个了，手法一模一样。"
解剖室的冷气裹着福尔马林的气息扑面而来。林深掀开白布，死者脖颈处三道整齐的抓痕在惨白皮肤上格外醒目，和前六起案件如出一辙。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死者耳后——那里有一枚淡青色的月牙形胎记。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二十年前的雨夜，他在孤儿院的角落里，也见过同样的胎记。那个总是把最后一块面包分给他的男孩，耳后就有这样的印记。
"查到死者身份了。"助手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顾氏集团的首席财务官，顾沉舟。"
林深的瞳孔微微收缩。顾沉舟，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三个月前，在顾氏集团的慈善晚宴上，他隔着人群与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对视，对方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当晚，他收到一封匿名邮件，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小心顾沉舟。"
此刻，解剖台上的尸体与记忆中的身影渐渐重叠。林深摘下口罩，喉结动了动。二十年了，苏砚，你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深夜的审讯室，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顾沉舟坐在金属椅上，手腕被拷在桌上，却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坐姿。他抬起头，目光穿过玻璃，与林深对视。
"好久不见，小深。"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回到了那个蜷缩在孤儿院角落里的夜晚。
林深握紧手中的钢笔，笔尖在记录纸上留下深深的划痕。"苏砚，为什么？"
顾沉舟轻笑一声，眼底泛起一抹苦涩："你以为我是凶手？"他突然向前倾身，金属手铐在桌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林深，你从来都不相信我。"
记忆再次被唤醒。十四岁那年，孤儿院发生火灾，苏砚把他推出窗外，自己却消失在熊熊烈火中。后来，他被林家收养，而苏砚的名字，永远留在了那场大火里。
"耳后的胎记，还有你左肩上的烧伤疤痕。"林深翻开档案，照片上死者耳后的胎记清晰可见，"你以为换个身份就能瞒过我？"
顾沉舟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七起案件，死者都是当年孤儿院大火的参与者。"他的眼神变得冰冷，"有人在清理当年的知情者，而我，不过是在调查真相。"
林深的呼吸一滞。当年的火灾，确实疑点重重。孤儿院突然断电，消防通道被人为堵塞，而所有监控录像都在火灾后离奇消失。
"跟我合作。"顾沉舟伸出戴着手铐的手，"我们一起找出幕后黑手。"
林深盯着那只手，往事如潮水般涌来。曾经，他们也这样十指相扣，在星空下许下诺言。他深吸一口气，握住了那只手："好，但你必须配合调查。"
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一队荷枪实弹的特警冲了进来。"林队长，我们接到举报，说你包庇嫌疑人。"
顾沉舟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查出真相。"
林深迅速掏出手枪，挡在顾沉舟身前："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谁也不能带走他。"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即将拉开帷幕......
暴雨依旧肆虐，雨水拍打着警局的玻璃窗。林深带着顾沉舟从后门离开，警车的警笛声在远处响起。
"往城东码头。"顾沉舟坐在副驾驶座上，解开衬衫领口的纽扣，露出锁骨处狰狞的伤疤，"那里有我们需要的证据。"
林深踩下油门，警车在积水的街道上飞驰。后视镜里，几辆黑色轿车紧追不舍。"是顾氏集团的保镖。"顾沉舟冷笑一声，"看来我那好叔叔等不及了。"
二十分钟后，他们抵达码头。潮湿的海风夹杂着咸腥味扑面而来，集装箱在夜色中如同巨大的怪兽。顾沉舟轻车熟路地打开一个集装箱，里面堆满了文件和账本。
"当年孤儿院的建设资金，被人挪用去做非法交易。"顾沉舟抽出一叠文件，"这些都是证据。而那场大火，不过是为了掩盖真相。"
林深快速翻阅文件，心跳逐渐加快。文件上的签名赫然是顾氏集团现任董事长，顾沉舟的叔叔顾怀安。
突然，枪声划破夜空。林深本能地将顾沉舟扑倒在地，子弹擦着他们的头皮飞过。"快走！"顾沉舟拉着林深躲进集装箱缝隙，"他们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
黑暗中，林深能清晰感受到顾沉舟的体温。他们背靠背，手中的枪随时准备射击。记忆中的片段不断闪现：孤儿院的星空下，苏砚教他用树枝在地上写字；火场中，苏砚将他推出窗外时坚定的眼神......
"小深，对不起。"顾沉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当年我不该独自离开。"
林深喉咙发紧："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有用。"顾沉舟突然转身，双手捧住林深的脸，"我要你活着离开这里。"
不等林深反应，顾沉舟猛地冲出掩体，吸引了所有火力。"苏砚！"林深怒吼一声，也跟着冲了出去。
雨越下越大，鲜血在积水的地面上蔓延开来。林深抱着中枪的顾沉舟，泪水混着雨水滑落："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沉舟虚弱地笑了笑，伸手擦掉林深脸上的泪水："因为我答应过你，要保护你一辈子......"
远处传来警笛声，林深紧紧抱住怀中的人："坚持住，苏砚，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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