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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归路险(上)

一三八战纪

夕阳将古道的黄沙染成血色,阿森驾驶着齿轮卡涩的机关骆驼缓行。骆驼关节处不时迸出几点火星,在暮色中格外刺眼。他伸手拍了拍这头老伙计的颈部装甲,指腹传来青铜机关特有的冰凉触感。

"再撑三十里。"阿森的声音混在齿轮转动的咔嗒声里。机关骆驼的眼部晶石闪烁两下,仿佛回应。

沙地突然传来不自然的震颤。阿森猛地勒住缰绳,青铜链条在掌心勒出红痕。三辆改装战车从沙暴中冲出,呈品字形包围过来。最前方那辆战车顶部的旗杆上,褪色的红布条猎猎作响。

"沙匪?"阿森眯起眼睛。战车侧面的装甲板突然滑开,露出三排闪着寒光的弩箭。

机关骆驼前蹄扬起,阿森顺势滚落沙地。弩箭擦着头顶飞过,钉入身后岩壁时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沙粒灌进衣领,带着正午残留的灼热。

战车底盘突然闪过一道蓝光。阿森瞳孔骤缩——那是墨家三级机关才有的能量纹路,不该出现在荒漠匪帮的改装战车上。

"小子,把骆驼留下!"战车顶盖掀开,戴着护目镜的沙匪头目探出半个身子。他手腕上的机关臂甲泛着不自然的紫铜色光泽。

阿森单膝跪地,手指已经摸到腰间工具袋里的音叉。驼铃声在风沙中叮当作响,他忽然想起族中老人说过的话:最坚固的机关,往往从内部开始崩坏。

"想要?自己来拿。"阿森突然扯下驼铃,金属链条在掌心划出血线。沙匪头目大笑,战车履带碾过沙丘的轰鸣盖过了铃铛的脆响。

当第一辆战车冲到五步之内时,阿森将音叉狠狠敲在驼铃上。青铜铃铛瞬间裂开,高频声波在沙地上荡起肉眼可见的波纹。战车底盘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撕裂声,轴承接二连三爆出火花。

"墨家的声波共振?"沙匪头目脸色剧变。他的战车像醉汉般歪斜,右侧履带突然崩断,齿轮零件下雨般砸在沙地上。

阿森已经冲向第二辆战车。他靴底暗藏的磁石吸附起满地齿轮碎片,在沙匪按下发射钮的瞬间,这些金属碎屑突然组成临时护盾。弩箭撞在旋转的金属屏障上,发出暴雨敲打铁皮屋顶般的密集声响。

第三辆战车突然调转方向。阿森看到车尾喷出的蓝焰——那是机关城禁用的过载推进装置。战车在沙地上划出焦黑的弧线,眼看就要撞上机关骆驼。

老骆驼突然人立而起,胸甲弹开露出复杂的齿轮组。阿森吹响挂在颈间的骨哨,骆驼眼中晶石由绿转红。两道炽白光柱从晶石射出,精准熔断了战车动力舱的铆钉。

爆炸的气浪掀飞了阿森的工具袋。沙匪头目从浓烟中爬出,护目镜碎了一半。"墨家小子..."他吐着血沫冷笑,"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对抗什么。"

阿森踩住对方机关臂甲的能源核心。紫铜外壳裂开,露出里面刻着燕尾榫纹路的微型齿轮——这是墨祖年轻时独创的接驳技术,只有。嫡系后裔才可学习。

夜色像泼墨般笼罩下来。阿森蹲在战车残骸前,指尖抚过焦黑的装甲板。当月光照到某个特定角度时,烧灼的痕迹突然组成了熟悉的星图纹样。

机关骆驼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它背上的行囊自动展开,投射出的全息地图上,父亲标记的路线与圣地传说记载的墨家祖师踪迹完全相反。地图边缘还有一行小字:当燕尾榫指向北方时。

阿森抬头望向星空。北斗七星的勺柄正对着地图上那个鲜红的标记点,那里是机关城典籍中明确记载的"死地"。

骆驼的齿轮发出抗议般的咔嗒声。阿森从残骸里掰下一块刻着纹路的装甲板,金属边缘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紫色。远处的沙丘后,又有引擎的轰鸣隐约传来。月光在青铜观星台上流淌,阿森的指尖触到装甲板边缘的刹那,金属表面突然泛起一层蓝紫色的光晕。北斗七星的浮雕纹路与装甲板上的烧灼痕迹严丝合缝,观星台底部传来七声清脆的齿轮咬合声,像是某种古老的密码被激活。

"这里到底藏了什么..."阿森的手掌按在冰冷的青铜表面,突然发现台基缝隙里渗出的润滑油带着新鲜松脂的气味。这不该是千年古迹应有的状态。

机关骆驼突然发出急促的咔嗒警报,背上的息地图闪烁两下后熄灭。阿森侧身滚开的瞬间,三支青铜弩箭擦着他原先站立的位置钉入地面,箭尾雕刻着与沙匪战车相同的燕尾榫纹样。观星台十二个方位同时裂开暗格,青铜铸造的机关兽群如同被惊醒的蜂群般涌出。

领头的巨兽足有两人高,关节处泛着不自然的紫铜色光泽。阿森在它扑来的瞬间看清了驱动核心——墨祖独创的"燕尾榫限位技术"正以完全错误的方式运转着,本该用于精密调节的齿轮组被改造成了增压装置。

"谁把治疗器械改成了杀人工具?"阿森靴底的磁石吸附起满地沙粒中的金属碎屑,在第二波弩箭袭来时形成旋转屏障。青铜兽的利爪撕开他的袖管,皮肤上立刻浮现出细密的血珠。

音叉从工具袋滑入掌心的刹那,领头的青铜兽突然僵直了半秒。阿森瞳孔微缩——这个破绽太刻意了,就像有人故意在机关程序里留下了后门。他毫不犹豫地将音叉敲向观星台基座,青铜共振产生的声波让兽群动作同时凝滞。

地面在此时塌陷。

下坠过程中,阿森看到岩壁上密密麻麻刻满公式。那是墨祖手扎里反复出现的演算式,但每个等号后面都被粗暴地改成了攻击性机关的构造图。坠落戛然而止,他跌进一堆柔软的机关兽残骸里,那些紫铜色齿轮仍在神经质地抽搐。

地下宫殿的穹顶突然亮起,无数齿轮组成的星图开始运转。阿森按住流血的手臂,发现这些齿轮的运转节奏异常熟悉——和机关城匠祖塔的千年大典倒计时完全同步。最深处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像是有人在调试某种大型装置。

"少城主好身手。"阴影里走出个穿墨家学徒袍的身影,袖口的金线却绣着叛逃者才用的逆鳞纹,"不过您父亲没教过您,有些门不能乱敲吗?"

阿森摸到腰间最后一件工具。对方腕甲闪过蓝光时,地下宫殿的齿轮声突然集体加速。地下宫殿的齿轮声骤然拔高音调,蓝光在阿森与叛逃者之间划出闪烁的警戒线。那人腕甲投射的玉佩虚影悬浮在空中,父亲贴身佩戴的墨玉麒麟纹在光晕中微微颤动。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阿森松开腰间的磁石组,靴底碾过满地紫铜齿轮碎片。金属碎屑在磁力作用下立起,像突然惊醒的蛇群。

叛逃者用靴尖挑起半截机关兽残肢,断裂的关节处露出被紫铜污染的齿轮。"少城主不如先看看这个。"残肢落地时突然变形重组,燕尾榫结构发出不自然的爆裂声,眨眼间竟拼出微型战车底盘。

阿森瞳孔骤缩。战车侧板的增压纹路与沙匪袭击红河源时如出一辙,但榫卯咬合方式明显经过改良——父亲独创的缓冲结构被替换成尖锐的棘齿,每次咬合都迸出病态的紫火花。

"你们把治疗器械改成了杀人工具。"他音叉擦过腰间磁石,高频震动让悬浮的金属屑形成屏障。三枚紫铜齿轮突然从穹顶星图脱落,擦着屏障边缘嵌入地面。

叛逃者突然扯开学徒袍前襟,内衬缝满装着紫色粉末的琉璃管。"墨家典籍记载的'紫气东来',在你们手里只是止血药。"他弹开其中一管,粉末接触空气立即凝结成胶状物,"知道沙匪为什么专挑机关师下手?"

齿轮屏障后的阿森突然嗅到松脂味。这味道与观星台渗出的润滑油如出一辙,但混进了某种刺鼻的酸腐气息。他余光瞥见典籍架旁散落的羊皮纸——被刮除的注释边缘残留着荧光。

"想要真正的解药配方?"叛逃者突然将三管琉璃瓶抛向不同方位,"用机关城防御漏洞来换。"

琉璃瓶撞上齿轮屏障的刹那,阿森袖中滑出青铜量尺。尺面刻度的反光精准扫过典籍架第三层,某卷《天工开物》的羊皮纸夹层隐约透出蓝痕。父亲总用磁石粉调制的隐形墨水记录要事。

"防御图在匠祖塔顶层。"他故意让量尺脱手,金属落地声掩盖了显影粉洒落的轻响,"但你们根本进不去。"

叛逃者突然转身整理装备,这个角度刚好背对典籍架。羊皮纸夹层的蓝痕在显影粉作用下迅速蔓延,浮现出父亲潦草的警告:"紫胶非药,乃引信也"。阿森喉结滚动,这根本不是解药配方,而是激发紫铜辐射的催化剂。

穹顶齿轮突然集体偏移十五度,星图投影在地面形成新的纹路。叛逃者猛地回头,正看见阿森指尖捏着半管显影粉悬在典籍。

"少城主果然舍不得这些孤本。"他嗤笑着踩碎脚边齿轮,紫铜碎屑活物般爬向阿森靴底,"墨家正统?连自己父亲都救不了的废物!"

阿森突然将显影粉泼向星图投影。悬浮的齿轮群受磁力牵引骤然变形,在残骸堆上方拼出立体路线图——那分明是通往机关城暗层的检修通道。叛逃者脸色突变,腕甲蓝光剧烈闪烁起来。

"看来有人改写了星图程序。"阿森的音叉抵住最关键的定位齿轮,路线图立刻凝固成实体投影。他踢开爬来的紫铜碎屑,碎屑接触投影中的某段路线时突然自燃,烧出刺目的青白色火焰。

叛逃者袖中滑出改装过的燕尾榫组件,榫头却迟迟未能咬合。他盯着燃烧的路线图,突然扯下腕甲扔向阿森:"你以为拿到这个就能——"

齿轮穹顶传来金属疲劳的撕裂声。七枚紫铜齿轮同时炸裂,暴雨般的碎片中,阿森看见叛逃者学徒袍下闪过金线绣的逆鳞纹——那分明是机关城执法堂的制式内衬。

青白色火焰在检修通道的铜壁上投下摇曳的阴影,阿森指尖的金线逆鳞纹突然发出细微的嗡鸣。那缕金线像活物般挣脱他的手指,嗖地吸附在通道拐角处一枚不起眼的青铜齿轮上。齿轮表面刻着北斗七星的凹痕,第三颗天玑星的刻痕明显比其他几处更深。

"星轨锁的变种..."阿森的音叉在腰间微微发烫。十岁生日那天,父亲带着他爬上匠祖塔顶层的观星台,用七枚磁石在铜盘上摆出北斗七星的形状。"记住这个节奏。"父亲用音叉轻敲每颗磁石时,铜盘会发出不同频率的共鸣。现在通道尽头的齿轮阵列正以完全相同的顺序亮起蓝光。

金属摩擦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十二道磁力锁同时激活的瞬间,检修通道的闸门轰然闭合,将阿森封进六边形的齿轮密室。墙壁上数百枚齿轮突然加速运转,紫铜材质的传动轴在高速旋转中渗出诡异的紫色雾气。

"三年前改良的缓冲结构。"阿森用袖箭划过最近处的传动轴,箭尖带回的金属碎屑在磁力作用下排列成放射状。父亲设计的缓冲层本该让齿轮咬合时如流水般顺滑,现在每枚齿轮的棘齿都被人为改造成锐角,每次咬合都迸出带着酸味的火星。

音叉第三次震动天权星的频率时,东北角的墙砖突然弹开。磁粉写成的潦草字迹在齿轮反光中浮现,阿森一眼认出那是父亲在紧急情况下才会用的速记体:"紫胶非药,乃引信也——执法堂已控制匠祖塔三层"。

齿轮矩阵突然集体逆转的轰鸣震得耳膜生疼。某块墙面的传动轴发出金属疲劳的呻吟,露出后面藏着的小型暗格。羊皮卷边缘的焦痕与观星台档案室被焚毁的记录如出一辙,但真正让阿森手指发抖的是卷轴右下角的日期——父亲失踪前夜用磁石粉调制的墨水,会在满月夜显出第二层字迹。

"少城主果然舍不得这些孤本。"

声音从齿轮矩阵的传动轴缝隙里渗出来。阿森猛地转身,看见叛逃者的学徒袍卡在西北角的齿轮组里,金线逆鳞纹正在袍角若隐若现。那人手腕上的磁力环不断调整着齿轮转速,让密室里的紫雾越来越浓。

"执法堂的走狗也配提墨家正统?"阿森的音叉擦过腰间磁石,高频震动让最近的七枚齿轮脱离原位,在面前组成临时屏障。紫雾接触磁力屏障时发出油脂燃烧的噼啪声,在铜壁上映出跳动的青白色影子。

叛逃者突然扯开前襟,更多装着紫色粉末的琉璃管从内衬滚落。"你以为拿到这个就能救那些百姓?"他踩碎两管琉璃,粉末接触紫雾立即凝结成胶状物,顺着齿轮缝隙向阿森脚下蔓延。"匠祖大典前夜,整个机关城都会充满这种雾气..."

阿森靴底的磁石突然发热。童年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父亲总爱把重要机关的控制点藏在最显眼的位置。他猛地将音叉插入地面,青铜量尺同时敲击东北角的第七枚齿轮。暗格里的羊皮卷突然展开,浮现出用荧光磁粉绘制的机关城立体剖面图,某个连接匠祖塔地脉的通风口被朱砂重重圈起。

齿轮矩阵突然停止逆转。叛逃者腕甲上的磁力环发出过载的爆裂声,他惊愕地看着紫雾像退潮般流向剖面图标注的通风口位置。"不可能...星轨锁的密码明明已经..."

"改密码的是你,改传动结构的是你。"阿森的音叉抵住最后一枚定位齿轮,"但设计这座城的人,是我父亲。"量尺划过羊皮卷上朱砂标记的位置,通风口图示突然放大,显示出用父亲独创的密码文标注的配方:"紫胶中和剂:辰时玉髓粉三铢,混磁石粉..."

叛逃者突然暴起。他撕开学徒袍露出整片逆鳞纹,金线在紫雾中如毒蛇游动。但改装过的燕尾榫组件刚滑出袖口,所有齿轮突然同步震颤,将紫雾压缩成箭矢状的流体,顺着通风口图示的方向激射而出。阿森看见那人被紫胶黏住的靴底正在融化,露出里面刻着执法堂徽记的金属夹层。

"你以为解毒剂配方是救赎?"叛逃者在齿轮咬合的轰鸣中大笑,声音像生锈的铰链摩擦,"那不过是开启'紫气东来'的最后一味药引!"

羊皮卷上的荧光磁粉突然开始移动。阿森看着那些细小的光点重组出父亲新的留言,朱砂标记的通风口位置浮现出半张被烧毁的图纸——那分明是匠祖塔地脉与红河源的水系连通图。紫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着齿轮密室的铜壁,但暗格深处传来机关启动的咔嗒声,某个暗门正在父亲标注的通风口后方缓缓开启。

紫胶腐蚀铜壁的滋滋声突然中断,阿森靴底的磁石传来规律震颤——这是父亲设计的预警频率。他侧身滚向暗格,三枚淬毒燕尾榫擦着后颈钉入地面,榫头爆开的紫色晶粉在铜板上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通风口是陷阱!"羊皮卷上的荧光磁粉突然聚成箭头,指向正在融化的齿轮矩阵。阿森抄起量尺猛击东北角传动轴,父亲用磁石粉调制的墨水在满月下显出新字迹:"中和剂即催化剂"。

叛逃者突然发出金属刮擦般的笑声,他的学徒袍被齿轮撕开,露出胸口嵌满紫晶的磁力阵列。"少城主以为墨家机关术天下无双?"他腕甲过载的磁力环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紫雾中划出燃烧的轨迹,"执法堂三年前就破解了星轨锁的核心算法!"

阿森的音叉在第七次震动时突然断裂。齿轮密室所有传动轴同时发出哀鸣,紫胶顺着铜壁纹理爬上天花板,凝结成钟乳石状的尖锥。叛逃者撕下最后一片逆鳞纹贴在地面,金线遇紫雾立即膨胀成锁链状的磁力网。

"你父亲没教过你吗?"叛逃者被紫胶腐蚀的右手按上胸口阵列,紫晶发出妖异的脉冲光,"真正的星轨锁需要活体共鸣——"

暗格里的羊皮卷突然自燃,火焰却是诡异的青紫色。阿森看着火焰中浮现的父亲笔迹在铜壁上投下流动的影子,那些字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为机关城水系图。通风口图示突然裂开,露出后面真正的通道——那分明是通往匠祖塔地脉的应急路线。

叛逃者的狂笑戛然而止。他胸口紫晶的脉冲频率突然与齿轮密室产生共振,整片逆鳞纹金线像被无形的手扯直,笔直刺向他自己的咽喉。"不可能...这是墨家巨子的..."

阿森趁机将断掉的音叉尖端刺入地面裂缝。父亲用磁石粉写就的水系图突然立体化,机关城与匠祖塔地脉的连接点爆出刺目蓝光。所有紫胶瞬间汽化,在密室里形成龙卷状的雾气漩涡,将叛逃者胸口的紫晶阵列生生剥离。

"你改得了密码,改不了血脉。"阿森踩住那枚还在抽搐的逆鳞纹,磁力网上父亲隐藏的家族纹章正在发烫,"星轨锁最后一道验证,是墨家嫡系的血脉共振。"

通风口后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父亲标注的应急通道正在紫雾中缓缓开启。但阿森瞳孔骤缩——通道墙壁上密密麻麻贴满执法堂的紫晶符咒,最上方那张符纸的落款日期,正是三年前父亲失踪当天。紫晶符咒在阿森指尖化为齑粉,灼烧感沿着掌纹蔓延至手腕。通道内紫雾突然凝滞,像被无形的手按下了暂停键。靴底磁石与地面金属的排斥力骤然增强,他不得不侧身贴墙而行,青铜滤网的呼吸频率随着他的靠近变得紊乱。

"寅时三刻的磁力洼地..."阿森用断音叉划过墙面,滤网孔隙应声扩大。父亲总说这是匠祖塔最脆弱的时刻,但此刻滤网背后传来的齿轮咬合声却异常清晰。第七步落地时,地砖翻转露出北斗七星的凹痕,天权星位置嵌着的紫晶正在融化成胶状物。

核心控制室的青铜门在面前无声滑开,穹顶旋转的紫铜环将紫雾折射成星云状。阿森的金线逆鳞纹刚触及中央控制台,十二道磁力线突然扭曲,将他整个人拽向悬浮的三维星图。执法堂长老的幻影从贪狼星方位浮现,缺失的无名指伤口处缠绕着与紫胶同源的雾气。

"巨子血脉果然都是顽固的蠢货。"幻影的声纹带着磁力装置特有的震颤,每个字都像钝器敲打着耳膜。控制室地面浮现出三年前的战斗全息——父亲用星轨锁绞断对方手指时,长老袖中射出的紫晶正没入匠祖塔地脉的通风口。

阿森猛踹控制台底座,磁力阵列应声偏移三度。这个父亲教过的小技巧本该解除警戒,却让星轨锁核心外壳轰然裂开。十二组磁石全部偏离原位,贪狼星方位的磁极强度是正常值的七倍。长老幻影突然实体化,残缺的左手按上控制台边缘。

"你父亲当年要是乖乖配合抽取机关城..."幻影的瞳孔映出正在异变的星图,"现在被困在能量节点的就该是执法堂的走狗!"

全息影像突然切换成机关城实况。七十二处泉眼渗出紫色结晶,父亲的身影在泉眼与地脉之间时隐时现。那些连接他四肢的金线分明是改良版星轨锁组件,但运转方向与阿森熟知的完全相反——这不是禁锢装置,而是将人体转化为能量器的残忍设计。

"中和剂即催化剂..."阿森突然明白父亲留言的真意。袖中量尺甩出,精准击中天玑星方位的磁石。被篡改的磁极阵列发出金属疲劳的呻吟,全息投影中的父亲突然抬头,隔着时空与他对视。

控制室地面开始倾斜,液态金属投影台从裂缝中升起。父亲的身影在投影中举起右手,掌心逆鳞纹正以特定频率闪烁。阿森毫不犹豫将断音叉刺入自己左掌,鲜血滴在控制台上的瞬间,整个穹顶的紫铜环同步亮起蓝光。

"你改得了密码,改不了血脉。"阿森的声音让长老幻影开始失真。投影中的父亲突然指向某个泉眼,那里正在渗出与紫晶符咒同源的雾气。红河源水系图在液态金属表面流动,显示出被污染支流与机关城供水系统的所有连接点。

地脉深处传来闷雷般的震动。阿森看见父亲嘴唇开合,通过投影波纹传递的密码正是童年时教他的北斗七星敲击节奏。控制台突然下沉,露出底下隐藏的磁粉绘图——那分明是红河源所有泉眼的三维坐标,被朱砂圈起的七个点位组成新的北斗阵型。

长老幻影发出高频啸叫,残缺手指射出的紫胶却在半途汽化。阿森的血正顺着控制台纹路流淌,与父亲当年预埋的磁粉产生共振。全息投影突然分裂成两重影像:表层显示执法堂宣称的"净化工程",底层却是红河源生物成批晶化的恐怖画面。

"星轨锁最后一道验证..."阿森将染血的音叉按在天枢星坐标。投影中的父亲突然抓住某根金线,将它刺入自己心脏位置。整个控制室剧烈摇晃,隐藏在地板下的真正控制台破土而出——那是由七块磁石组成的朴素圆盘,与阿森十岁生日那天的教学道具一模一样。

紫铜环停止旋转的刹那,阿森看清了父亲最后的口型。那是墨家机关术最基础的维修密码,用来重置过载的能源核心。他的量尺同时击中七枚磁石,长老幻影在扭曲中爆裂成紫雾,而红河源投影里的父亲正被金线拖向地脉最深处。

液态金属突然凝固成实体地图,七个朱砂点位开始渗出真正的泉水。阿森靴底的磁石自动脱落,嵌入控制台缺失的能源槽。整个穹顶的星图重置回三年前的初始状态,贪狼星方位浮现出父亲用磁粉写就的新留言:"紫气东来日,鲲鹏展翅时"。

地脉的震动突然具象化。控制室东北角的通风口炸开,涌出的不是紫雾而是清澈的水流。阿森俯身触碰水面,指尖传来的频率与父亲心跳完全同步。投影设备在过载中迸出火花,最后的光影里,父亲被困的位置分明是机关城与红河源的能量交汇点——也是传说中匠祖大鹏的起飞坐标。

阿森指尖的鲜血在控制台上蜿蜒成河,每一滴都精准渗入朱砂圈定的泉眼坐标。液态金属地图突然沸腾,七个泉眼喷出的水柱在空中交织成北斗阵型。长老幻影的啸叫戛然而止——那些水珠正在吞噬四周的紫雾,像无数张透明的嘴在撕扯棉花糖。

"原来中和剂是活水..."阿森突然攥紧量尺。父亲改良的星轨锁根本不是禁锢装置,而是将人体转化为净化器的疯狂设计。投影里父亲被金线贯穿的四肢正随着水流脉动,每根金线末端都连接着红河源被污染的支流。

控制室东北角突然传来金属撕裂声。通风管爆裂的瞬间,阿森看到水流中浮动着细小的齿轮——那是机关城供水系统的过滤组件,现在正被紫色结晶卡住转动轴。父亲影像突然指向天璇星方位,那里的投影显示出供水总阀与红河源第七泉眼的直接连接。

"他们要毒死整座城..."阿森的量尺脱手飞出,击碎正在晶化的通风管。飞溅的金属碎片中,他看清了父亲嘴唇最后蠕动的形状——是"大鹏"的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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