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命运转折

暮色像融化的墨汁，缓缓浸透林悦租住的小公寓。微波炉发出"叮"的声响，她将保温饭盒里已经热过两遍的糖醋排骨装盘，瓷勺碰到碗沿发出清脆的轻响，却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落地窗外，霓虹灯牌将夜色切割成碎片，映得她眼底泛起细碎的光。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陆衍的名字在锁屏界面跳动。林悦几乎是小跑着扑过去，屏幕上的文字却像冰棱般刺入心底："今晚不回了，陪客户。"她盯着那行字许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黑暗吞没了最后一丝光亮。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七次加班，也是第七次，她独自对着满桌凉透的饭菜。

记忆突然被拉回大学时光。那时陆衍总骑着那辆旧单车，穿越半个城市给她送亲手熬的红糖姜茶；图书馆闭馆后，两人会沿着护城河散步，月光把影子拉得很长，他说要带她去看遍世界上所有的日出。可自从进入那家知名企业，西装革履的陆衍像被按下了加速键，而她还停留在原地，守着过去的承诺。

厨房里传来水管漏水的滴答声，林悦蹲下身检查，指腹触到潮湿的墙皮。这是她第三次报修，物业却总以各种理由推脱。她攥着手机犹豫良久，最终没有拨通陆衍的电话——上次为灯泡的事打扰他工作，换来的是长达半小时的沉默。

深夜十一点，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林悦从沙发上惊醒，慌忙把凉透的饭菜端进厨房加热。陆衍满身酒气地倚在玄关，领带歪斜，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知去向。"别忙活了，"他不耐烦地扯松领带，"我在外面吃过了。"

林悦僵在原地，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片。她看见陆衍公文包侧袋露出半截口红，玫红色的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那支口红她认得，是商场专柜新出的限量款，她曾在橱窗前驻足许久，最终因价格太贵而放弃。

"最近公司压力大，你别总拿这些小事烦我。"陆衍将钥匙随意扔在茶几上，金属碰撞声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林悦望着他疲惫的背影，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想起上周收拾衣柜时，发现他衬衫领口沾着陌生的香水味；想起他接电话时总是刻意避开她，语气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温柔。

阳台上的绿萝耷拉着叶子，她记得陆衍曾说过要给它们换个大花盆。此刻，叶片上凝结的水珠悄然坠落，在瓷砖上晕开小小的水痕。林悦弯腰擦拭，眼泪却不受控制地砸在手背上。她忽然意识到，那些被她视作生活常态的等待，在陆衍眼中或许早已成了负担。

凌晨三点，林悦蜷缩在沙发角落。陆衍的鼾声从卧室传来，而她睁着酸涩的眼睛，数着天花板上剥落的墙皮。月光从窗帘缝隙钻进来，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像极了他们之间越来越深的裂痕。曾经的山盟海誓，在现实的洪流中，竟如此不堪一击。

窗外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无数故事在黑暗中悄然上演。林悦抱紧自己，突然发现，有些感情就像握在手里的沙，越是用力，流逝得越快。她不知道这场漫长的等待还能持续多久，也不知道那个曾说要护她一世安稳的人，何时迷失在了时光的缝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