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夜像一块巨大的黑丝绒覆盖着北极荒原，只有绿色和紫色的极光撕裂天幕，在冰面上投下变幻莫测的光影。艾玛·伍兹的防寒靴踩在破碎的金属门牌上，"极光计划"几个锈蚀的字母在她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零下四十度的寒风卷着雪粒，打在她防护面罩上噼啪作响。
"这里就是坐标指向的地方？"艾玛的声音透过面罩传出来，带着一丝不自然的闷响。她转过身，看向站在考察站残骸阴影里的艾米丽·黛儿。
医生靠着一根歪斜的通讯塔柱，白大褂外面套着厚重的防寒服，但依然难掩那挺拔而略显僵硬的身形。她的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正在扫描周围环境，冰冷的光束在黑暗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听到艾玛的问话，她才抬起头，人类眼睛里映着极光的幽影。
"怀表指向的就是这片区域。"艾米丽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杂音，"但地面建筑几乎全被冰雪掩埋了。"她伸出机械手臂，指向考察站后方裂开的巨大冰隙，"能量反应来自那里，强度很大。"
艾玛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冰隙深处隐约有蓝色光芒透出，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她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工具箱——那是她从庄园带出来的唯一念想，里面除了修剪玫瑰的工具，还有玛莎留下的那把手术刀。
"我们得下去看看。"艾玛下定决心，迈出脚步向冰隙走去。没走几步，脚下的冰层突然发出咔嚓一声脆响，一道裂缝迅速蔓延开来。
"小心！"艾米丽大喊一声，机械手臂瞬间伸长，如同一道银色闪电抓住了艾玛的腰部。巨大的拉扯力让艾玛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撞进一个冰冷而坚实的怀抱。
透过薄薄的防寒服布料，艾玛能感觉到艾米丽胸膛的起伏，还有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消毒水味，混着冰雪的清新气息。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两人都愣住了。极光在她们头顶舞动，冰隙中透出的蓝光将两人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
"谢谢。"艾玛首先打破沉默，挣扎着想站稳身体。但艾米丽却没有立刻松手，机械手臂依然紧紧环着她的腰，金属指尖几乎要嵌进她的防寒服里。
"别再冲动了。"艾米丽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这里不是庄园，一步踏错就可能万劫不复。"她的人类眼睛紧紧盯着艾玛，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担忧、恐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
艾玛的心猛地一跳。她能感觉到艾米丽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头，带着淡淡的水汽。在这冰封万里的绝境中，这个拥抱竟让她感到一丝久违的温暖。但很快，理智便战胜了情感。她轻轻推开艾米丽，目光坚定："我必须知道真相，关于玛莎，关于你，关于这一切。"
艾米丽的机械义眼闪烁了一下，红光转为蓝色。她沉默了几秒，最终长叹一声："好吧。但你要答应我，一切听从我的指挥。"
艾玛点点头，抓起工具箱背在肩上。艾米丽从背包里取出登山绳，一端牢牢固定在旁边的金属架上，另一端系在两人腰间。
"跟紧我。"艾米丽率先踏上冰隙边缘的金属阶梯。阶梯早已被冰层覆盖，湿滑难行。她的机械义肢在低温环境下运转略显迟缓，每走一步都会发出轻微的齿轮摩擦声。
艾玛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向下挪动。越往下走，冰隙中透出的蓝光就越发强烈。她注意到周围的冰层里嵌着许多金属管道，有些地方还能看到暴露在外的线路，显然这里曾经是个庞大的地下设施。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艾玛忍不住轻声问道。
"看起来像是个秘密实验室。"艾米丽的声音从下方传来，"玛莎的研究比我想象的要广泛得多。"
两人继续往下走了大约十分钟，终于到达了冰隙底部。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蓝色的光芒从四面八方传来，将整个冰窟照得如同幻境。艾玛惊讶地发现，四周的冰壁上镶嵌着数十个透明的培养舱，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不同的人体器官，在营养液中缓缓转动。
"天啊..."艾玛捂住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她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艾米丽走到最近的一个培养舱前，看着里面悬浮的心脏。舱壁上贴着一张标签，上面是玛莎娟秀的字迹："心脏-耐低温改造实验，第37号样本。"
"这些都是玛莎的实验品。"艾米丽的声音冰冷，听不出情绪，"她一直在研究人体改造技术，想要创造出能够适应极端环境的新人类。"
艾玛顺着培养舱排列的方向往前走，越看越心惊。这些培养舱里不仅有人体器官，甚至还有完整的肢体，有些甚至已经具备了初步的生命特征。她停在一个标有"眼球-夜视功能强化"的培养舱前，看着那双在蓝色光芒下微微转动的眼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突然，她注意到角落里有一个单独放置的培养舱，比周围的都要大一些。好奇心驱使她走了过去，当看清朝舱体上的标签时，她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
"卵巢-供体：艾米丽·黛儿，23岁。"
艾玛猛地回头看向艾米丽，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医生正站在不远处，背对着她，仿佛在研究墙上的什么东西。
"艾米丽，"艾玛的声音颤抖着，"这是怎么回事？"
艾米丽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机械义眼的蓝光在微微闪烁。"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她平静地说。
"知道什么？"艾玛的声音拔高了几度，"知道你把自己的身体器官提供给玛莎做实验？知道你和她的关系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艾米丽走近几步，冰雪从她的防寒靴上掉落。"这件事说来话长。"她叹了口气，"23岁那年，黛儿家族彻底破产，医院也将我除名。我走投无路，是玛莎找到了我。"
"她给了你一个选择，对吗？"艾玛的声音冰冷，"用你的身体换家族的复兴？"
艾米丽沉默地点点头。"她只说需要一个卵细胞，用于一项重要的医学研究。我当时太绝望了，没多想就答应了。"她的目光飘向远方，似乎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情，"但我没想到，她会骗我。"
"她抽走了你的卵巢？"艾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仅仅是卵巢。"艾米丽解开防寒服的拉链，露出里面的白大褂。她掀开衣襟，露出胸口纵横交错的手术疤痕。在蓝色光芒的映照下，那些疤痕宛如一条条狰狞的蜈蚣。
艾玛感到一阵眩晕，她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身后的培养舱上。舱体晃动了一下，里面的器官随之摇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失望，"我们之间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艾米丽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拉上了衣襟。她重新望向艾玛时，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悲伤："跟我来，有些事情，是时候让你知道真相了。"
她转身走向冰窟中央，艾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了上去。越往深处走，蓝色光芒就越发强烈。很快，一个巨大的圆形实验厅出现在她们面前。厅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培养舱，比她们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都要大得多。
培养舱内充满淡蓝色的营养液，一个人形轮廓在其中缓缓漂浮。艾玛走近一看，呼吸瞬间停止了——舱中的人有着和艾米丽一模一样的面容，只是看起来更年轻，像是二十几岁的模样。她的黑发在营养液中飘荡，双眼紧闭，胸口微微起伏，仿佛只是在沉睡。
"这是..."艾玛的声音发不出任何声音。
"玛莎最成功的克隆体。"艾米丽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用我的基因创造的完美作品。"
就在这时，培养舱内的克隆体突然睁开了眼睛。艾玛吓得后退一步，那不是人类应有的眼睛，瞳孔是纯粹的冰蓝色，仿佛两颗打磨光滑的蓝宝石，在蓝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克隆体缓缓抬起手，贴在舱壁上，似乎在打量外面的艾玛。艾玛注意到她的掌心紧握着什么东西，在蓝光下反射出银色的光泽。当她看清那是什么时，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那是一条银色项链，吊坠是一朵精致的血色玫瑰，花蕊处镶嵌着一颗小小的手术刀造型的钻石。这是艾玛小时候最喜欢的项链，十岁生日那天遗失在庄园的花园里，她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这不可能..."艾玛喃喃自语，伸手摸向自己的脖颈，那里空空如也，"这条项链怎么会在她那里？"
艾米丽走到她身边，目光复杂地看着培养舱中的克隆体："那是1998年的一个雨夜，玛莎把这个项链放在我手里，说可以帮黛儿家族重返巅峰。我当时太绝望了，没有多想就签署了同意书。"她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沙哑，"后来我才知道，那不仅仅是一份捐赠同意书，而是一份完整的基因授权协议。"
"所以她用你的基因创造了这个..."艾玛指着培养舱中的克隆体，声音颤抖，"玛莎到底想干什么？"
"创造完美的继承人。"艾米丽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她很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太久，所以一直在寻找能够继承她事业的人。直到她发现了我，发现我的基因序列和她的完美契合。"
艾玛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扶住旁边的控制台才勉强站稳。"那我呢？"她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泪水，"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玛莎计划的一部分？还是你弥补愧疚的工具？"
"不，艾玛，不是你想的那样！"艾米丽急忙解释，伸手想去碰她，却被艾玛猛地躲开。
"别碰我！"艾玛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愤怒，"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你说你爱我，说你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这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
她从工具箱中抽出玛莎的手术刀，刀刃在蓝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她一步步逼近艾米丽，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接触到下巴的瞬间便冻结成了冰晶。
"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艾玛将手术刀抵在艾米丽的胸口，手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你和玛莎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个克隆体又是怎么回事？你说啊！"
艾米丽没有躲闪，只是静静地看着艾玛，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愧疚。" killed玛莎，"她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当年的手术根本不是意外，是我故意的。"
艾玛手中的刀猛地一震。"你说什么？"
"玛莎变得越来越疯狂，她不仅拿我的身体做实验，还要用克隆体来实现她扭曲的理想。"艾米丽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我不能让她这么做，所以..."
"所以你杀了她？"艾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别无选择。"艾米丽闭上眼睛，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她威胁说要毁掉一切，包括你。我不能让你受到伤害。"
就在这时，培养舱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淡蓝色的营养液开始剧烈翻滚。舱中的克隆体突然睁开眼睛，冰蓝色的瞳孔死死地盯着艾玛和艾米丽，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微笑。
"检测到主体意识冲突，启动紧急预案。"一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实验厅内响起，"销毁程序启动，10秒倒计时。"
"不好！"艾米丽脸色剧变，一把推开艾玛，"快跑！这里要塌了！"
话音未落，整个冰窟开始剧烈震颤。头顶的冰层纷纷碎裂，巨大的冰块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艾米丽用身体护住艾玛，机械手臂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挡开一块砸向她们的冰锥。
"控制台！"艾玛突然喊道，指向培养舱下方的操作台，"如果我们能关闭自毁程序..."
艾米丽看向控制台，又看了看摇摇欲坠的冰窟顶部，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你先走！"她将艾玛推向出口的方向，"我来关闭程序！"
"不行！"艾玛死死抓住她的手，"要走一起走！"
"听话！"艾米丽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我爱你，艾玛。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爱你。"她突然将一样东西塞进艾玛的口袋，然后用力将她推开，"快走！"
巨大的推力让艾玛踉跄着向出口跑去。她回头望去，只见艾米丽正冲向控制台，培养舱中的克隆体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嘴角依然挂着那诡异的微笑。
就在艾玛即将跑出实验厅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她猛地回头，只看到整个培养舱轰然炸裂，蓝色的营养液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空间。艾米丽的身影在汹涌的液体中挣扎了一下，便被彻底吞没。
"艾米丽！"艾玛撕心裂肺地喊道，想要冲回去，却被瞬间坍塌的冰壁挡住了去路。
整个冰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巨大的冰块从头顶坠落，砸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艾玛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她最后看了一眼被冰雪掩埋的实验厅方向，然后毅然转身，向着唯一的出口跑去。
身后，北极考察站的地下实验室在一片震天动地的轰鸣声中彻底崩塌。艾玛拼命奔跑着，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冰隙的，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再也跑不动，才瘫倒在茫茫雪原上。
极夜的天空依旧是那深沉的黑色，极光在头顶舞动，仿佛在嘲讽这世间的悲欢离合。艾玛躺在雪地里，感觉身体越来越冷，意识渐渐模糊。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似乎感觉到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在发光，那是艾米丽最后塞给她的东西——一个金属数据盘，上面刻着一朵血色玫瑰。
\[未完待续\]雪粒打在防护面罩上的噼啪声逐渐减弱，艾玛的意识在冰与火的边缘沉浮。她感觉自己像一块被随意丢弃的标本，四肢百骸都结着冰碴，只有胸口那金属数据盘的棱角硌得生疼。
"还活着。"她对着面罩哈出白气，冰晶在透明树脂上凝成雾花。极夜的荒原静得可怕，只有冰层深处传来的低频嗡鸣若有若无，像是某种巨兽的呼吸。
手指在防寒服内侧摸索到拉链，指尖触到熟悉的金属冰凉——玛莎的手术刀还插在鞘里。她猛地坐起身，积雪从肩头簌簌滑落。实验厅崩塌时的蓝光还在视网膜上灼烧，艾米丽最后那个决绝的眼神烙印般刻在脑海。
口袋里的金属盘开始发烫，烫得她不得不褪下手套。数据盘表面的血色玫瑰纹路在极夜中泛着微光，花瓣边缘渗出细密的蓝光，如同真正的血液在流动。
"艾米丽..."她咬着牙扯开防寒服拉链，将发烫的数据盘贴在胸口。冰冷的金属与滚烫的皮肤相触，腾起的白汽模糊了视线。记忆突然被撕裂开一道口子，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碎片涌了出来——庄园温室里艾米丽笨拙地学着修剪玫瑰，医务室深夜亮着的台灯，还有...玛莎葬礼上她藏在白手套里攥皱的诊断书。
脚下的冰层突然震动，低频嗡鸣变得清晰可闻。艾玛踉跄着站起身，发现周围的雪地上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幽蓝光芒从裂缝中渗出，在雪地上勾勒出诡异的图案。
"警告：生命信号异常。"机械合成音毫无征兆地在空旷的雪原响起，艾玛猛然转头，看见冰隙边缘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培养舱里的克隆体正赤着双脚站在雪地里，湿透的黑发结成冰凌垂在肩头。她身上那件原本洁白的实验服被营养液泡得半透明，紧紧贴在皮肤上，却在零下四十度的严寒中没有结冰。那双冰蓝色的瞳孔在极光下流转，嘴角依旧挂着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你是谁？"艾玛握紧手术刀，金属刀柄在颤抖的掌心硌出红痕。
克隆体歪了歪头，抬起右手。那条本该在培养舱里的玫瑰项链正戴在她纤细的脖颈上，手术刀吊坠在极光下晃出细碎的光点。"我是你丢在花园里的童年。"她开口时，声音像是有无数个声部在共鸣，"是艾米丽签下的每一份同意书，是玛莎没说完的遗言。"
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冰隙中喷出的蓝光形成巨大的光柱直冲天幕。艾玛看见克隆体身后的冰原正在塌陷，露出下方宛如蜂巢的金属结构，无数管道中流淌着蓝盈盈的液体，在极夜中如同发光的血管网络。
"他们称这里为方舟。"克隆体向前伸出手，冰层在她脚下自动展开一条通道，"玛莎说世界会在烈火中重生，而我们将是新的亚当与夏娃。"
"艾米丽在哪？"艾玛步步后退，手术刀的刀刃划破空气发出轻微的嗡鸣。她注意到克隆体胸口的位置有一个淡蓝色的光斑，正随着呼吸明灭，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克隆体突然笑出声，笑声在空旷的雪原回荡，惊起冰崖上栖息的海鸟。"她在成为光啊。"她张开双臂，那些从冰隙中涌出的蓝光突然汇聚成流，如同活着的藤蔓缠绕上她的身体，"就像玛莎希望的那样，成为照亮新世界的极光。"
艾玛突然想起艾米丽塞给她数据盘时说的最后一句话——不是"我爱你"，而是"别相信眼睛看到的"。她猛地低头看向手中发烫的数据盘，玫瑰纹路的中心正在裂开，露出里面细小的全息投影装置。
"启动自毁程序。"克隆体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瞳孔中的冰蓝色转为刺目的红光，"异常变量必须清除。"
地面轰然裂开，艾玛感觉自己正在下坠。失重感袭来的瞬间，她看见克隆体背后展开巨大的金属翼，蓝光在机械骨骼间流淌，宛如神话中的堕落天使。手术刀从指间滑落的刹那，她按下了数据盘中心的玫瑰按钮。
全息投影在坠落的夜空中亮起，艾米丽的脸出现在光柱里，机械义眼闪烁着温柔的蓝光。"听着，玛莎的实验记录都在盘里。克隆体是容器，真正的意识备份在..."影像突然扭曲，艾玛看见艾米丽身后培养舱炸裂的瞬间，蓝色营养液中漂浮着一个发光的芯片，"找到弗雷迪...庄园地下..."
下坠停止了。艾玛感觉自己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消毒水味混着冰雪的清新气息将她包裹。她抬起头，看见艾米丽的机械义眼正在闪烁红光，胸口的伤口处露出闪烁的电路，但那双人类眼睛里映着极光的幽影，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你..."艾玛的手指抚上对方冰冷的脸颊，触到熟悉的疤痕轮廓。
"只是意识备份。"艾米丽（或者说承载着她意识的机械体）扯出一个苦涩的笑，金属手掌擦去她脸上的冰碴，"克隆体的主体意识被玛莎锁死在1998年，她只能重复当年的记忆碎片。"
头顶传来冰层碎裂的巨响，克隆体展开金属翼俯冲而下，冰蓝色的瞳孔锁定着艾玛手中的数据盘。艾米丽抱着她转身跃入更深的冰隙，坠落中，艾玛看见无数培养舱从冰层中浮现，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不同年龄的艾米丽，从孩童到白发苍苍的老者，如同时间长河中散落的珍珠。
"玛莎其实是在找方法救我。"急速下坠中，艾米丽的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破碎，"她发现我的基因缺陷时已经太晚..."
机械翼划破空气的尖啸由远及近，艾玛回头看见克隆体追了上来，手中握着那把从冰雪中拾起的手术刀。刀锋在蓝光中闪烁，映出艾玛震惊的脸——刀身缠着一圈极细的金属线，连接着克隆体手腕上的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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