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

大巴碾过减速带的震动让沈荞的脑袋轻轻一滑，她皱了皱鼻子，慢半拍地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了清融肩上。

沈荞嗯……

她含糊地咕哝了一声，懒洋洋地直起身，揉了揉眼睛：

沈荞还有多久啊？

她的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困意，像是还没完全清醒。

清融看着她略显凌乱的发丝散在肩头，忍不住轻笑：

清融二十多分钟，再睡会儿吧。

沈荞点点头，眼睛半阖着，头已经自然地往车窗那边偏过去。几缕碎发垂在颊边，随着她歪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清融瞥了眼她快要碰到玻璃的额头，从包里拿出叠好的队服外套：

清融垫着点，别磕到头。

沈荞谢啦。

她闭着眼接过，将外套折成合适的高度，垫在脑袋和玻璃之间。

暮色透过车窗洒进来，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暖橘色光晕，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五月的晚风从窗缝里溜进来，带着初夏特有的温软，吹动她散落的几缕发丝。

清融看着她无意识蹭了蹭外套的小动作，嘴角不自觉扬起。他轻轻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手机屏幕，指尖在聊天界面随意滑动着。

二十多分钟后，车速渐渐放缓，轮胎碾过减速带时轻微的震动让车厢晃了晃。窗外，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在渐浓的夜色中勾勒出目的地的轮廓。

清融转头看向仍在熟睡的沈荞，指尖在手机壳上轻轻点了点，犹豫要不要叫醒她。她的呼吸很轻，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嘴角还带着放松的弧度。

“准备下车了！”

“我去终于到了！坐车坐得我难受！”

“我要饿死了！要吃烤全羊！”

前座几个选手突然兴奋的交谈声打破了车内的宁静。沈荞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眼底还带着惺忪的睡意。

沈荞到了？

清融刚到，准备下车吧。

沈荞点点头，轻轻打了个呵欠，坐直身子，将清融的队服外套仔细地重新叠好，然后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将外套递给他：

沈荞给，谢啦。

清融接过外套，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背，那一瞬的触碰像静电般微微发麻，偏偏嘴上还在调侃她：

清融睡得跟小猪一样。

沈荞斜睨他一眼，正要反驳，车子突然一个刹车。她猝不及防往前倾去，清融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两人距离骤然拉近，她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气，混合着些许薄荷的味道。

“到了！可以下车了！”司机的声音从前排传来。

沈荞迅速坐直，掩饰性地轻咳一声：

沈荞咳咳！

沈荞今天晚上我要大开吃戒。

她站起身，眼睛亮晶晶的，掰着手指道：

沈荞烤全羊、小龙虾、烤鱿鱼……一个都不能少！

清融也跟着起身，故意拖长音调：

清融哦？上次去夜市吃烧烤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最后还是我收的尾。

沈荞那是因为我那天是先喝的饮料后吃的烤串，肚子都被填饱了。

她理直气壮地扬起下巴，准备往车门走，但清融站在靠过道的位置，正好挡住了她，她便推了推他：

沈荞走啦走啦！

清融我就看你今天晚上能吃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