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荞好了，药也涂好了，我该走了。
沈荞边说边把药膏的盖子仔细拧好，然后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声音轻快：
沈荞这盒药就给你留着了，明天应该还要拍外景，你可以提前涂一点。
九尾看着她利落的动作，忽然开口，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试探：
九尾你是对所有人都这么上心，还是只对我的事上心？
沈荞嗯？
沈荞抬起头，脸上带着纯粹的疑惑，显然没太理解他话里深藏的含义：
沈荞什么上心不上心的，这不是知道你需要帮忙，我就来了嘛。
九尾那如果是其他人呢？比如……Cat和无畏他们？
沈荞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理所当然地点头：
沈荞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那一定会帮啊，大家都是朋友嘛。
九尾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快的失落，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
他猛地想起之前偶然在网上看到过的一个讨论帖： “恨明月高悬，不独照我”和 “恨明月高悬，独不照我” ，哪个更痛？
他当时扫过，心里并无多少波澜。
但此刻，在这个只有他和她的房间里，这句话却无比清晰地撞进他的脑海。
他迫切地想知道，在她心里，哪一种遗憾更刻骨。
于是，几乎是鬼使神差地，他问出了口。
九尾沈一一。
他叫她的名字，声音有些哑。
九尾“恨明月高悬，不独照我。”
九尾“恨明月高悬，独不照我。”
九尾你觉得哪个更痛？
这段话与他平时慵懒戏谑甚至有点欠揍的形象反差太大。问出口的瞬间，九尾就有些后悔了，担心她会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矫情。
但沈荞并没有。
她只是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真的蹙起眉头，认真地思考起这个看似无厘头的问题来。
【哪个更痛？】
【“不独照我”……是月亮也照耀别人，但不是只照耀我。】
【“独不照我”……是月亮照耀了所有人，却唯独遗漏了我。】
【好像……都挺痛的。】
她沉吟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比喻：
沈荞你这样想啊！
沈荞“恨有人中了彩票，但不是我”和“恨所有人都中了彩票，但就我没中”你觉得哪个更痛？
九尾看着她亮晶晶的、带着点“快夸我机智”意味的眼睛，心里那点微弱的期待瞬间熄灭了。
他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怎么会期待她能听懂他话里的隐喻和试探。
于是，他迅速掩盖住眼底翻涌的情绪，扯出一个惯常的笑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九尾偷换概念倒是挺有一手啊。
九尾这我立马就知道哪个更痛了。
沈荞得意地扬起了下巴：
沈荞我就是比喻小能手！
沈荞走了走了！
沈荞边说边站起身，九尾跟着她也站了起来，准备送她到门口。
门打开的瞬间，夜晚微凉的空气涌了进来。沈荞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种沉静的认真。
沈荞九尾。
沈荞其实我觉得，更痛的应该……是“恨明月高悬，曾独照我”。
沈荞你觉得呢？
“曾独照我”
曾经那般独一无二地照耀过我。
如今却不再。
九尾觉得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有无数烟花在里面炸开，震得他耳膜轰鸣，方才那些复杂的情绪在此刻被震得七零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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