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烬纹

冰棺的寒气在陈妄睫毛凝成霜，他抚着棺盖上「第七世」的刻痕，囚龙印在掌心发烫。青铜药炉悬浮在棺椁上方，炉壁映出沈昭明虚影——那人正用鎏金钢笔在泛黄信笺上书写，笔尖每落一字，陈妄心口便多道灼痕。

「别碰那炉子。」

沈昭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妄转身却撞进1937年的药铺火场。年轻的沈清漪将襁褓塞入密道，火星点燃她旗袍下摆：「告诉阿娥，青龙印需至亲心头血...」

幻象突碎。真实的沈昭明倚着冰棺，作战服破口处露出机械脊椎：「这是第七个我，装载着前六世的记忆芯片。」他指尖掠过陈妄的囚龙印，「要终止轮回，就把这些...」

陈妄的吻堵住未尽之言。他扯开沈昭明的衣领，犬齿刺入那枚「777-23」编号，铁锈味混着机油的冰冷在舌尖蔓延：「这次轮到我说条件。」

药炉突然炸裂，三百段记忆碎片如萤火倾泻。陈妄在纷飞的光点中看见：

- **第二世**的城墙上，沈昭明为他系上端午绳，吻去指尖血珠：「龙毒我替你镇着。」

- **第五世**的实验室，自己将麻醉剂注入沈昭明脊柱时，那人隔着玻璃描摹他的唇形：「下辈子换你疼我。」

- **这一世**的解剖台，沈昭明用染血的钢笔在他试卷画龙：「逆鳞缺的这块，拿你一生来补。」

「够了吗？」沈昭明的机械臂捏碎记忆芯片，电流声扭曲了京腔，「这些虚妄的温存，抵不过你爹签的卖身契...」他甩出全息合同，陈父的指纹旁赫然是陈妄的出生证明。

防空洞突然震颤。染病学生撞破铁门，他们的龙纹已蔓延成锁链状，正将活人拽向日企的运输车。陈妄甩出银锁链捆住首领，却在触及对方囚龙印时头痛欲裂——那纹路与自己的一模一样。

「这些是克隆体。」沈昭明将鎏金钢笔改装成注射器，「用你的逆鳞血混雄黄酒，刺他们膻中穴...」他突然闷哼，机械脊椎迸出火花，「...就像当年你对我做的。」

陈妄在混战中撕开沈昭明的后襟。机械脊椎连接处藏着微型药囊，标签写着「陈妄基因镇静剂——第七世特供」。染病学生的血溅上药囊时，沈昭明瞳孔突然恢复琥珀色：「快走！他们在利用你的...」

电子脉冲截断话音。沈昭明的机械臂不受控地掐住陈妄咽喉，囚龙印在相触处泛起金光：「动手...」他额头青筋暴起，「把我脊椎里的芯片...咳咳...塞进药炉...」

陈妄的银锁链绞住机械臂。在沈昭明濒临死机的刹那，他咬破舌尖吻上那人唇瓣，血珠顺着芯片接口渗入脊椎：「这局我陪你玩到底。」

冰棺应声而开。第七世的记忆载体竟是枚翡翠耳坠，陈妄将其嵌入药炉时，整个防空洞化作巨大纹身机。沈昭明的机械躯壳片片剥落，露出藏在内层的血肉之躯——心口朱砂痣连着陈妄的囚龙印，形成完整的太极图。

「你赌赢了。」沈昭明扯出脊椎里的控制芯片，伤口处涌出的竟是陈妄的逆鳞血，「日企在每代克隆体埋了反噬程序，唯有宿主甘愿替死才能...」

高校的警报刺破夜空。陈妄将沈昭明抵在老槐树下，指尖蘸着两人的血在他后背补全囚龙印：「最后一笔该你教我。」

沈昭明反手抓住他手腕，针尖刺入自己心窝：「光绪年间的秘方——」鲜血绘出的纹路与陈妄的囚龙印严丝合缝，「——以爱为咒，可囚天地。」

染病学生的龙纹突然离体，在夜空汇成青龙虚影。沈昭明在龙吟声中扣住陈妄后颈，吻去他眼尾的血泪：「第七次了，你欠我的洞房花烛...」

药炉在晨曦中化作青烟。陈妄怀中的沈昭明逐渐透明，唯有心口太极印滚烫如烙：「去找防空洞第九层...那里有我们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