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韩奎龙坐言起行，为了让韩烈安心休息，在答应他不久后便已安排好律师了，虽然过程如他所料不太顺利，对方开出了一个令他为难的条件，可是，为了儿子，他还是勉为其难答应了。他把殷天侠，韩烈和魏进风的恩怨告诉了他，也把殷天侠做了的事情坦然相告。不知为何，在提及殷天侠的名字时，他脸上闪过一丝愕然，然后很快又回复正常。这当中是什么原因，韩奎龙并不怎么在意，他最关心的就只是能否帮助到韩烈和殷天侠而已。这件案件虽然有点棘手，但他却是自信满满，胸有成竹，只是简单地告诉了韩奎龙一句：

殷柏然“韩先生就放心把事情交给我吧，不过，我需要跟当事人见个面，向他询问更多的资讯。”

韩奎龙立即告诉了韩烈，听到这位律师这样自信，韩烈也稍为放心了，这才把他已安排好的事情告诉殷天侠。尽管韩烈在这之前并没有征求自己的意见，可是殷天侠很清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他连养伤的时间也在为自己的事担心，他又怎会责怪他？他听从了韩烈的话，前往韩奎龙替他们安排的私人会所见面。

他来到了见面地点，这是个很安静，隐私度很高，可以让他们畅所欲言的地方，看来韩奎龙为这件事付出了不少心血，只是，韩烈始终没有告诉他是用什么换来父亲愿意帮忙，殷天侠只能把这个归因于韩奎龙对儿子的疼爱了。

他来到时，律师早已在等他，看到了那个似曾相识的背影，他的心登时一沉，而在他转过身来，他也能完全看清他的容貌，看到他那多年来从没变过，清冷高傲，把一切运筹帷幄，毫不把任何人放进眼内的样子，殷天侠不禁如遭电殛，整个人彻底惊呆了：“怎么会是你？”

殷柏然“我怎样也没想到，这单官司的主角，韩奎龙想我帮助洗脱罪名的人，竟然是我的亲生儿子。”

起初韩奎龙告诉自己殷天侠这名字时，殷柏然还不禁心想：这世上哪有这样巧合的事？这可能只是一个同名同姓的人吧。他已十多年没有跟殷天侠见面了，自从在他八岁时他跟庄诗涵离婚，这母子俩跟他便再没有任何关系。几年后，他跟另一个女人结婚。这个女人生于富有家庭，能在事业上给他更大助力，帮助他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他自然更重视她。至于殷天侠和庄诗涵，他早已对他们不闻不问，自然对庄诗涵已离世的事一无所知，亦完全不知道儿子已长成什么样子。然而，从殷天侠看到自己时的反应，他可以肯定，事情真的那么巧合，他竟然也会有替亲生儿子打官司的一天。

不过，替谁工作对他而言都不重要，他一向只会在乎能否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在法律界的地位早已是高高在上不能动摇，然而，他并不会因此满足。这几年他一直锐意投身政界，目前的目标是先加入国会成为议员，站稳阵脚后再在政界大展拳脚。只是，要进军政界需要一定的人脉和金钱资助，极需要城中富豪背后支持，而今次韩奎龙答应了他，只要他能替殷天侠脱罪，会以他的影响力为他搭桥铺路，也会在金钱上给他支持，这个大好机会他又怎会错过？他才不管他这位当事人是谁，他做了什么，是否真的有罪，无论他是不是自己的儿子，为了他的前程，这一仗都是绝对不容有失。

殷柏然“殷先生，先把整件事情告诉我吧，包括了每一个细节，还有你对魏进风所知道的所有，请把全部一丝不漏的告诉我。”

任何人跟失去联络多年的儿子再次见面，都会不禁关心他过去的一切，也难免会问起前任妻子现在生活怎样吧，可是，殷柏然对这些却毫无兴趣，对殷天侠的称呼是充满疏离感的 “殷先生”，一上来也只是像其他律师一样询问案情。

殷天侠早已当作这个人已在自己的生命里彻底淌失了，他是否在乎他，他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可是，母亲为了他含恨而终，在离去前还是对他念念不忘，这个男人怎可以对一个死心塌地爱着自己的女人全然不屑一顾？这个狠心冷血，寡情薄幸，自私自利的男人，简直连禽兽也不如！

可是，纵然为母亲感到不甘不忿，殷天侠仍是非常理性，当务之急是要应付魏进风的控诉，绝不能辜负韩烈和韩奎龙的心血和苦心，于是依言把一切都告诉了殷柏然。殷柏然一边听着，一边把重要的部分记下来，然后简短地表达了他的计策：“要帮你脱罪并非那么困难，只要令他自愿更改口供或撤销控诉便可以了。”

殷天侠“以他的性子，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不把阿烈和我完全毁掉，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殷柏然“你虽然真的打了他，但他毕竟没受重伤，没有因此残废，更没有生命危险，这宗只是普通伤人案而已。相反，他对韩烈做的却严重得多，韩烈受了重伤是铁一般的事实，而且，幸好韩烈没有生命危险，否则他的罪名将会更重。再说，以他爱惹是生非的作风，黑材料一定不少，就算韩烈那件事入不了他的罪，我们还有很多机会。我们的最终目的也不是要令他坐牢，就只是想让他在告你时多考虑些而已。”

殷天侠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亦不禁慨叹：他这个爸爸真是一点也没变过，仍是为了胜利可以不择手段，不过，虽然这方法是卑劣一点，但却应该可行，所以也赞成了。

殷柏然“至于要找出他加害韩烈的罪证，还有其他黑材料就交给我吧，我自有方法把想要的东西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