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椒房殿内烛火摇曳，鎏金兽炉中焚着龙脑香，氤氲的烟雾将萧砚池的面容笼得愈发深邃。鹿栖嘉身着月白蝉翼纱衣，赤足踩在冰凉的青砖上，腕间的银铃随着跪下行礼的动作轻响，"陛下召见，臣妾惶恐。"
萧砚池搁下手中的奏折，目光在她单薄的身影上停留片刻。白日里皇后弹劾司贵妃的折子还摆在案头，字里行间虽未指名道姓，可他岂会不知这是后宫争宠的把戏。"听说你帮皇后查明了投毒之事？"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拇指摩挲着她泛红的唇瓣，"倒是比朕想象中更聪慧。"
鹿栖嘉垂眸掩住眼底的恨意，声音软糯带着三分羞怯："臣妾不过是尽些绵薄之力，怎能让宵小之徒伤害陛下在意的人。"她刻意加重"在意"二字，余光瞥见萧砚池眉间微动，知道戳中了他作为帝王的掌控欲。
殿外突然传来细雨敲打芭蕉的声响，萧砚池起身将她拥入怀中，龙袍上的金线蟠龙硌得她生疼。"今夜便留在这里。"他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鹿栖嘉僵在原地，前世那些被背叛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这个男人曾在她生辰时亲手喂下糕点，却又在次日下旨抄了鹿家满门。
"陛下......"她突然轻咳两声，指尖按在心口，"臣妾近日旧疾复发，太医说需静心调养，恐怕......"话未说完便被萧砚池打断，他眯起眼睛，周身气息骤然变冷："丽嫔这是在拒绝朕？"
鹿栖嘉扑通跪地，额角抵着青砖："臣妾不敢！只是怕带病侍奉，冲撞了陛下龙体。"她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药方，"这是民间神医开的方子，需用子时的露水熬药，臣妾本想今晚......"
萧砚池接过药方，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神色缓和几分。他伸手将她扶起，指腹擦过她鬓边的碎发："既是如此，便等你病好了再来侍寝。"他转身坐回龙椅，继续批阅奏折，仿佛刚才的旖旎从未发生。
鹿栖嘉福身告退，走出椒房殿时，细雨已经停了。她望着天上的残月，想起方才萧砚池眼中转瞬即逝的失望，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个男人向来多疑，越是刻意讨好越会被他防备，唯有若即若离才能勾起他的兴趣。
回到兰芙宫，沉香提着灯笼迎上来："娘娘，司贵妃被禁足后，她宫里的人传出消息，说是要找您算账。"
鹿栖嘉解下披风，露出肩头被萧砚池捏出的青紫痕迹："让暗卫盯着昭阳殿，司与晏若有异动，立刻来报。"她走到妆奁前，取出一支翡翠簪子，这是白日里皇后赏赐的谢礼，"明日去给皇后请安时，把这个戴上。"
深夜，兰芙宫一片寂静。鹿栖嘉躺在床上，听着窗外传来的更鼓声，思绪万千。侍寝一事虽暂时推脱，但她知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指尖轻抚过母亲留下的玉佩，她在心底暗暗发誓，下次再见萧砚池，定要让他为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而此时的昭阳殿，司与晏将翡翠花瓶狠狠砸在地上，碎瓷片划伤了脚踝也浑然不觉。"鹿栖嘉！"她攥着染血的帕子，眼中满是怨毒，"你以为靠这种手段就能得宠？本宫要让你知道，得罪本宫的下场！"窗外惊雷炸响，照亮她扭曲的面容，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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