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的更漏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鹿栖嘉摩挲着萧砚池新赐的鎏金护甲，上面镶嵌的猫眼石在烛火下流转着诡谲的幽光。淑妃倒台不过旬日，太后却以养病为由将她软禁宫中，每日送来的汤药里隐隐带着安神的药味——这分明是在提防她趁机揽权。
“娘娘，鹿丞相派人送来密信。”秋蝉压低声音，将蜡丸递到她掌心。鹿栖嘉捏碎蜡丸，泛黄的绢纸上只有寥寥数字：“帝心已疑，速谋退路。”她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想起前日早朝时，萧砚池看向鹿家军战报时那抹转瞬即逝的阴鸷。
第二日，太后突然宣召她前往慈宁宫。殿内檀香浓郁得令人窒息，太后端坐在凤榻上，手中佛珠捻动的速度比平日快了三分：“丽妃啊，哀家听说你近日总与钦天监来往？”鹿栖嘉心中一凛，立刻跪下：“臣妾只是向周大人请教星象，为陛下祈福。”
“祈福？”太后冷笑，佛珠突然甩在地上，“哀家看你是想学武曌干政！”话音未落，殿外涌入侍卫，将她死死按住。鹿栖嘉挣扎间，袖中藏着的密信不慎滑落。太后捡起信纸，目光扫过上面“西北驻军可调”的字样，脸色骤变：“果然！你鹿家想拥兵自重！”
千钧一发之际，萧砚池的声音突然从殿外传来：“太后息怒！”他大步走进来，龙袍上的金线蟠龙随着步伐微微起伏。鹿栖嘉望着他冷峻的面容，竟一时分不清这救驾是出于真心，还是另有盘算。
“皇儿来得正好！”太后将密信掷在地上，“看看你宠爱的丽妃，都干了什么好事！”萧砚池捡起密信，眸光在鹿栖嘉惨白的脸上停留片刻，突然大笑出声：“太后误会了。这是朕让丽妃暗中筹划的兵备之事，为的是防备西北藩王再次进犯。”
鹿栖嘉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却立刻接话：“臣妾有罪，不该瞒着太后。只是此事机密，臣妾也是遵陛下旨意......”太后狐疑地看着两人，最终挥挥手：“罢了，哀家累了，都退下吧。”
回到未央宫，鹿栖嘉瘫倒在榻上，冷汗浸透了中衣。秋蝉递来温热的参茶，声音带着哭腔：“娘娘，陛下他......”“住口！”鹿栖嘉打翻茶盏，碎片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他今日救我，不过是不想让鹿家立刻反目！”
深夜，她独自来到冷宫。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黑暗中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谁？”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鹿栖嘉点亮火折子，照见墙角蜷缩的身影——正是被废的皇后露琴。“皇后娘娘别来无恙？”她蹲下身，笑意不达眼底，“本宫想与你做笔交易。”
露琴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鹿栖嘉，你还敢来？”“若我能助你复位呢？”鹿栖嘉凑近她耳畔，低声说了些什么。露琴的瞳孔骤然放大：“你疯了！你自己不想当皇后？”“比起皇后之位，本宫想要的更多。”鹿栖嘉起身，望着冷宫上方狭窄的天空，“明日早朝，就看你的了。”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夜幕，鹿栖嘉站在未央宫的露台上，看着远处巍峨的金銮殿。她轻抚过腰间暗藏匕首的锦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一局，她要让萧砚池知道，在这吃人的皇宫里，最可怕的从来不是明面上的敌人。而那枚被她藏在梳妆台暗格里的药瓶，正静静等待着发挥作用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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