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死寂。

比窗外肆虐的暴风雪更刺骨的死寂。

马嘉祺抱着怀中冰冷僵硬的身体，感受不到丝毫生命的律动。丁程鑫的头无力地靠在他肩上，半睁的眼睛空洞地望着虚无，瞳孔扩散得极大，里面没有光，没有神采，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令人绝望的黑暗。他的胸口几乎没有起伏，只有鼻息间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冰冷的气流，证明这具躯壳尚未彻底冷却。

“阿程……阿程！”马嘉祺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濒死的绝望，一遍遍在丁程鑫耳边呼唤，试图穿透那片死寂的黑暗，“看看我！求你……看看我……”

没有回应。只有风雪疯狂抽打门窗的咆哮，如同为这具失去灵魂的躯壳奏响的哀歌。

宋亚轩收起电磁脉冲枪，快步走到马嘉祺身边，蹲下身，手指迅速搭上丁程鑫颈侧的动脉。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脉搏……极其微弱，几乎探不到！呼吸濒临停止！”他抬头看向马嘉祺，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不是昏迷！是……意识离体！脑干反射正在消失！”

意识离体？！脑死亡？！

这几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马嘉祺的心上！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宋亚轩：“不！不可能！刚才他还……”

“是那个装置！”宋亚轩的目光锐利如刀，扫向地上那个被脉冲轰击后彻底焦黑的保温壶残骸，“强化的‘蜂鸣信号’不是单纯触发指令！它在强行剥离阿程残存的意识！像抽干一个容器！简亓那个疯子……他根本没想再控制阿程的躯壳！他要的是阿程意识本身！作为‘蜂后’的核心！”

“蜂后……蜂后……”马嘉祺喃喃地重复着丁程鑫昏迷前吐出的最后两个字，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他的咽喉！简亓的终极目标，从来不是将阿程改造成武器！他是要将阿程残存的、饱经摧残却依旧顽强的情感意识，作为最完美的“蜂后”，植入他那个邪恶的“蜂巢之心”系统，成为驱动整个网络的、永恒的核心！

“亚轩！救他！无论如何！救他！”马嘉祺的声音带着泣血的哀求，将怀中的丁程鑫抱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正在飞速流逝的生命之火。

“立刻急救！肾上腺素！强心剂！准备体外除颤！”宋亚轩对着耳麦嘶吼，同时迅速解开丁程鑫的衣襟，开始进行心肺复苏。有力的按压在丁程鑫单薄的胸膛上起伏，每一次下压都伴随着胸骨令人心悸的呻吟。

旅馆的医生和藤原太太也被巨大的动静惊动，慌乱地冲了进来。看到房间内的景象和丁程鑫濒死的状态，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医生立刻加入抢救，护士迅速建立静脉通道，注射药物。

“滴……滴……”

除颤器的电极板按在丁程鑫冰冷的胸膛上。

“砰！”身体被电流弹起！又重重落下！监测屏幕上，那条代表着生命线的曲线，依旧是一条绝望的直线！

“加大能量！再来！”宋亚轩额头青筋暴起。

“砰！”更强的电流！

丁程鑫的身体再次弹起，落下。依旧毫无反应。

“静脉推注肾上腺素！快！”医生声音嘶哑。

冰冷的药液被推入血管。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凌迟的刀锋。马嘉祺跪在一边，看着医生和宋亚轩拼尽全力地按压、除颤、注射……看着丁程鑫毫无生气的身体在电流和按压下无助地起伏……巨大的绝望和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彻底摧毁。

难道……真的来不及了吗？阿程的意识……已经被彻底抽离，成为了简亓那个疯子“蜂巢”的养料？

“等等！”一直紧盯着除颤器屏幕的宋亚轩突然低吼一声，眼神锐利如鹰，“脑电波！有反应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屏幕一角！

那代表着脑电波的图像，在持续的、代表脑死亡的平坦灰线中，极其突兀地、极其微弱地……向上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又是一下！

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但那不再是毫无生机的直线！而是极其不规律、极其混乱的、代表着神经活动重新开始的尖峰和低谷！

“有心跳了！！”护士惊喜地喊道！

监测屏幕上，那条绝望的直线，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开始向上勾勒出微弱的、代表心室颤动的锯齿波形！虽然危险，但至少……心脏重新开始了跳动！

“继续！维持按压！准备第三次除颤！目标：转复窦律！”宋亚轩的声音带着一丝狂喜的颤抖！

“砰！”

第三次强烈的电击！

丁程鑫的身体猛地一震！监测屏幕上，那混乱的室颤波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捋顺，极其艰难地、一点点地……开始转化为相对规律的、代表着自主心跳的窦性心律！虽然依旧微弱，虽然频率慢得惊人，但那条象征着生命的曲线，终于……顽强地重新连接了起来！

“呼……吸……自主呼吸恢复了！”医生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丁程鑫的胸膛开始有了自主的、虽然依旧微弱但清晰的起伏。冰冷的氧气面罩覆盖在他的口鼻上，凝结出微弱的白雾。

马嘉祺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胸腔一半。但巨大的恐惧并未消散。他看着丁程鑫依旧紧闭的双眼，看着他脸上那片死寂的空白，感受着他身体冰冷僵硬、毫无反应的触感。

他的阿程回来了……但这具躯壳里，似乎只剩下最原始的生理本能。意识……在哪里？

“亚轩……”马嘉祺的声音干涩沙哑，“他……意识……”

宋亚轩的脸色依旧凝重如铁。他盯着丁程鑫后颈下方——那道早已愈合的淡粉色疤痕。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下，那疤痕周围的皮肤似乎……隐隐透着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幽蓝色的光晕？如同皮下埋着一块微小的冷光源！

“意识……可能被锁住了。”宋亚轩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简亓的‘蜂鸣信号’像一把钥匙，强行打开了阿程大脑深处那个被‘蜂巢之心’改造过的接口，试图抽离意识。我们的脉冲中断了信号，强行关上了‘门’，但……”他指向丁程鑫后颈那诡异的微光，“意识可能被卡在了‘门’里，或者……被那个接口本身的残留程序困住了。他现在处于一种……意识与躯壳部分剥离的植物状态。生理本能维持着生命，但意识……无法回归。”

植物状态……

这三个字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马嘉祺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他看着丁程鑫如同精致人偶般沉睡的脸庞，巨大的痛苦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有办法吗？”他问，声音里带着最后一丝希冀。

“找到源头！摧毁那个正在接收、或者试图接收阿程意识信号的‘蜂后’接收器！”宋亚轩斩钉截铁，“意识剥离是双向的！信号源强行抽取，必须有对应的接收端在持续发出牵引信号！只要摧毁接收端，切断这最后的链接，阿程的意识才有可能挣脱束缚，回归躯壳！”

他拿出一个平板，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频谱分析图。“刚才那个保温壶装置被摧毁前，技术组远程捕捉到了它发出的强化‘蜂鸣信号’的残余频谱特征！和我们之前在歌剧院废墟捕捉到的简亓‘蜂巢之心’核心信号高度同源！但它只是一个中继器！真正的信号源，那个接收‘蜂后’意识的‘蜂巢’新核心，一定在别处！而且……”他指着屏幕上一条极其微弱、却顽强存在的信号指向线，“我们追踪到，在脉冲摧毁中继器的瞬间，有一股极其隐蔽的反馈信号流，指向了一个方向——西南方！距离……不超过十公里！”

西南方！十公里！

马嘉祺猛地看向窗外！狂暴的风雪依旧在肆虐，天地一片混沌。但在那个方向，十公里之外……是札幌市的卫星城，小樽！一座以运河和玻璃工艺品闻名的海滨小城！

“小樽……那里一定有简亓的秘密据点！”宋亚轩的眼神锐利如刀，“接收阿程意识的‘蜂后之心’，一定藏在那里！而且信号反馈显示，它还在持续工作！还在试图重新建立连接，把阿程的意识彻底拖走！”

必须去！立刻去！在阿程的意识被彻底拖入那个冰冷的“蜂巢”之前！

“这里交给我！旅馆的人需要控制起来，那个小林绝对有问题！”宋亚轩迅速做出决断，“外面风雪太大，直升机无法起飞！我安排车！给你配最强的小队！带上便携式信号追踪器和脉冲武器！一定要快！阿程……撑不了多久了！”

马嘉祺用力点头，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榻榻米上如同沉睡天使般的丁程鑫。他俯下身，在那冰冷的、毫无知觉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滚烫的、带着血泪的吻。

“等我回来，阿程。”他的声音轻得像誓言，重若千钧，“我一定……带你回家。”

风雪如刀。

一辆经过特殊改装、加装了防滑链和强力引擎的黑色越野车，如同咆哮的钢铁巨兽，在能见度不足五米的暴风雪中艰难穿行。车灯的光柱在狂舞的雪片中显得如此微弱，车轮碾压着厚厚的积雪，发出沉闷而持续的轰鸣，车身在狂风的撕扯下剧烈地摇晃。

马嘉祺坐在副驾驶，脸色比窗外的雪还要苍白。他肩上和胸前的伤口在颠簸中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但他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手中那个巴掌大小、屏幕不断闪烁着复杂波纹和指向箭头的信号追踪器上。

屏幕上，代表目标信号源的红色光点如同鬼魅般跳跃着，但指向的方位始终坚定地指向西南——小樽！

“信号强度在波动，但源头很稳定！”负责驾驶的特警队员老陈，一个经验丰富、脸上带着冻伤疤痕的老兵，声音沉稳，“简亓这王八蛋，据点藏得够深！这种鬼天气还在持续发射信号，那地方肯定有独立的能源和强屏蔽！”

“再快一点！”马嘉祺盯着屏幕，声音嘶哑。追踪器上，代表丁程鑫生命体征的微弱绿点（通过远程连接旅馆的监测设备）极其不稳定，时而微弱地跳动，时而又滑向危险的边缘。每一次绿点的黯淡，都像一把刀狠狠剜在他的心上。

车子在狂暴的风雪中挣扎前行，如同怒海中的孤舟。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分钟都是煎熬。终于，在如同穿越了永恒的白色地狱后，前方出现了模糊的灯光轮廓——小樽到了。

但追踪器上的红色光点并未指向运河边那些灯火通明的玻璃工坊或仓库，而是指向了城市边缘、靠近海岸线的一片废弃工业区。那里，几座巨大的、早已停产的造船厂和仓库如同钢铁巨兽的骨架，沉默地矗立在风雪中，大部分区域一片漆黑，只有零星几盏昏黄的路灯在风雪中摇曳，更添几分阴森。

“目标锁定！前方三号船坞！旧‘海鸣’造船厂！”老陈看着追踪器屏幕，猛地一打方向盘，越野车咆哮着冲下主路，碾过厚厚的积雪，朝着那片巨大的、如同张开巨口的黑暗船坞冲去！

船坞大门紧闭，锈迹斑斑。老陈没有丝毫犹豫，一脚油门到底！

“轰——！！！”

沉重的钢铁大门被狂暴的冲击力狠狠撞开！扭曲变形！越野车冲进巨大的船坞内部！

车灯瞬间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空旷！死寂！巨大的空间足以容纳万吨巨轮，此刻却空荡荡的，只有冰冷的钢铁支架和纵横交错的粗大管道如同巨兽的骨骼般林立。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机油和海水咸腥的气味。风雪从撞开的大门灌入，发出呜咽般的回响。

而在船坞最深处、靠近内港水面的地方——

一座由无数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服务器机柜堆叠而成的、如同金字塔般的巨大“蜂巢”，赫然矗立！

它比歌剧院地下那个更加庞大，更加精密！密集的指示灯如同繁星般疯狂闪烁、脉动！粗大的线缆如同血管般从顶部延伸，连接着周围几台布满复杂屏幕的控制台！整个“蜂巢”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嗡鸣，如同亿万只机械蜂在齐声振翅！在“蜂巢”的顶端核心位置，一个巨大的、如同水晶棺般的透明圆柱体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里面流淌着如同液态光般的、不断变幻形态的数据流！

而就在那巨大的“蜂巢”前方，背对着他们，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的身影，正站在控制台前，双手飞快地在虚拟键盘上操作着。控制台巨大的主屏幕上，正显示着复杂的脑波图谱和飞速滚动的数据流！图谱的核心，赫然是一个极其微弱、被无数代表牵引信号的淡金色丝线死死缠绕、正在被一点点拖向某个深渊的蓝色光点——丁程鑫的意识！

“简亓——！！！”马嘉祺的怒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瞬间撕裂了船坞的死寂！他推开车门，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个身影扑了过去！

听到吼声，那个穿着研究服的身影缓缓转过身。

不是简亓！

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亚洲男性的脸，大约三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眼神冰冷而专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他看着扑过来的马嘉祺，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是抬起手，在控制台上按下一个按钮。

“嗡——！！！”

巨大的“蜂巢”嗡鸣声陡然拔高！顶端的透明圆柱体光芒大盛！无数道淡金色的牵引光束如同实质的锁链，猛地从圆柱体中激射而出，瞬间缠绕向扑来的马嘉祺！光束带着强大的精神冲击力，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向马嘉祺的意识！

马嘉祺只觉得眼前一黑，大脑如同被无数钢针攒刺！巨大的眩晕感和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瞬间失去了平衡，重重摔倒在冰冷的钢铁地板上！

“目标干扰源清除。”冰冷的研究员对着通讯器说道，声音毫无起伏。他不再看倒地的马嘉祺，转身继续专注于控制台的操作。屏幕上，代表丁程鑫意识的蓝色光点，在金色牵引光束的拉扯下，又朝着那幽蓝的“水晶棺”靠近了一丝！

“嘉祺！”老陈和另外两名特警队员迅速下车，举枪瞄准了那个研究员和巨大的“蜂巢”！“放下武器！停止操作！”

研究员充耳不闻。

“砰！砰！”警告性的枪声在空旷的船坞里炸响！子弹打在研究员脚边的金属地板上，溅起一串火花！

研究员的身体微微一顿，但依旧没有回头。他只是再次抬手，按下了另一个按钮。

“滋啦——！”

船坞顶部，几盏巨大的、早已废弃的探照灯突然亮起！刺眼的白光如同利剑般射下！同时，安装在钢铁支架上的几个隐藏的自动武器平台瞬间弹出！黑洞洞的枪口锁定了闯入者！

“小心！隐蔽！”老陈厉声吼道！

“哒哒哒哒——！”

密集的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打在越野车车身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打在周围的钢铁支架上溅起耀眼的火花！特警队员们被迫翻滚寻找掩体，激烈的交火瞬间爆发！

马嘉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甩了甩昏沉的脑袋。他看着那个对身后激烈交火置若罔闻、依旧专注于控制台的研究员，看着屏幕上那代表阿程意识、正被一点点拖入深渊的蓝色光点，巨大的愤怒和绝望点燃了他体内最后的力量！

他不能倒下！阿程在等着他！

他的目光扫过混乱的战场，扫过那个巨大的“蜂巢”，最终定格在“蜂巢”顶端那个散发着幽蓝光芒的透明圆柱体——“蜂后之心”的接收核心！

摧毁它！只有摧毁它，才能切断那致命的牵引！

他看到了连接在“蜂巢”底部、那几根比大腿还粗的、闪烁着危险蓝光的能源输送管道！

一个近乎疯狂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形成！

他猛地扑向离他最近的一个钢铁支架，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子弹在他身边呼啸而过，打在钢铁上叮当作响！他顾不上躲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爬上去！爬到那些能源管道的高度！

“掩护他！”老陈发现了马嘉祺的意图，对着通讯器嘶吼！他和队员们集中火力，疯狂压制着那几个自动武器平台，为马嘉祺争取时间！

马嘉祺攀爬得极其艰难，肩膀的伤口崩裂，鲜血染红了冰冷的钢铁，每一次发力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但他咬紧牙关，凭借着特种兵生涯锤炼出的意志和体能，如同猿猴般在钢铁支架间快速移动！

终于，他爬到了与那些粗大能源管道平行的高度！管道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绝缘层，但依旧能感受到内部奔涌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他掏出宋亚轩给他的、唯一的一枚高爆电磁脉冲手雷！这是专门用来摧毁精密电子设备的终极武器！但它的威力，也足以将靠近它的一切炸成碎片！

“阿程……等我……”马嘉祺看着控制台屏幕上那个越来越微弱的蓝色光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温柔。他拔掉保险栓，用尽全身力气，将手雷朝着“蜂巢”底部、那几根能源管道交汇的脆弱节点，狠狠投掷过去！

手雷在空中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

“不——！！！”那个一直专注于控制台、仿佛机器人般的研究员，在感应到高能爆炸物的瞬间，第一次发出了惊恐的嘶吼！他猛地转身，试图扑向手雷！

但已经太晚了！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在船坞深处猛然炸响！

刺眼的蓝白色电光如同狂暴的雷龙，瞬间吞噬了那几根粗大的能源管道！恐怖的电磁脉冲如同无形的海啸，以爆炸点为中心，呈球形向四面八方疯狂扩散！所过之处，灯光瞬间熄灭！控制台屏幕爆裂出刺眼的火花！自动武器平台如同被掐断电源般哑火！

而那座巨大的、由无数精密服务器堆叠而成的“蜂巢”，首当其冲！

“滋滋滋——！！！”

密集的、如同亿万只蜜蜂同时被烤焦的恐怖声响从“蜂巢”内部爆发出来！密密麻麻的指示灯如同被掐灭的蜡烛般瞬间熄灭大半！幽蓝的光芒疯狂闪烁、扭曲、然后彻底暗淡下去！粗大的线缆被狂暴的能量扯断、燃烧！顶端的透明圆柱体“蜂后之心”接收核心，发出一声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哀鸣，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里面流淌的液态光数据流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滚，然后……骤然熄灭、凝固！

整个庞大的“蜂巢”，在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如同垂死巨兽般的低沉嗡鸣后，彻底陷入了死寂！只剩下滚滚浓烟和四处乱窜的残余电火花！

爆炸的冲击波将马嘉祺狠狠掀飞！他重重摔在十几米外的冰冷钢铁地板上，眼前一黑，剧痛和强烈的眩晕感瞬间将他吞噬。他挣扎着想抬起头，看向控制台的方向，但视野一片模糊。

控制台的主屏幕早已一片漆黑，碎裂的玻璃后面只有滋滋作响的电火花。

那个研究员倒在控制台旁，生死不知。

激烈的枪声停止了。船坞里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金属冷却的扭曲声和风雪灌入的呜咽声。

“嘉祺！嘉祺！”老陈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

马嘉祺甩了甩昏沉的脑袋，挣扎着坐起。他顾不上检查自己的伤势，颤抖的手立刻掏出那个信号追踪器！

屏幕上，代表“蜂后之心”信号源的刺目红点……彻底消失了！

而代表丁程鑫生命体征的绿色光点……依旧顽强地、虽然微弱地……跳动着！

切断了吗？成功了吗？阿程的意识……回来了吗？

巨大的希冀和更深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马嘉祺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