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废弃的海底研究所,白珩澜蜷缩在生锈的通风管道里,尾尖星芒因虚弱而暗淡。他能听见下方走廊传来的脚步声,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举着特制枪械——枪管里填满了掺有海妖鳞粉的子弹,专门克制远古种的空间能力。
“检测到SS级目标的信息素反应!在B4区通风系统!”
通讯器的电流声刺得他耳尖发疼。白虎Omega抿起嘴角,利爪无意识地抠进金属管壁,留下六道嵌着星芒的抓痕。三百年了,人类对神力的贪婪从未改变。他想起被封印前的最后一幕:沈昭临跪在神坛前,少年信徒仰起脸,眼里映着即将崩塌的天穹,声音却坚定如金石:
“尊神,昭临愿以千年轮回为引,换您重返人间。”
那时沈昭临的心口正渗出鲜血,白珩澜亲手在他皮肤上烙下白金色虎纹咒印,星渊的裂隙在他们头顶呼啸,像要将整个世界吞入混沌。而现在,那道咒印应该早已随轮回转世褪色成胎记,藏在某个被编号囚禁的灵魂里——
轰——
爆炸声震得管道剧烈摇晃,白珩澜失去平衡跌落,却在坠落瞬间看见实验室中央的玻璃舱。舱内浸泡着一个黑发青年,手腕上戴着刻有“α-101”字样的金属手环,心口隐约有云纹状胎记——与千年前那道咒印的轮廓分毫不差。
“警告!实验体α-101生命体征异常!他在冲击精神屏障!”
白大褂们的惊呼被利爪撕裂空气的声响盖过。白珩澜Partial化的虎尾扫碎舱门,海水混着营养液溅上他的鳞片,却在触碰到青年皮肤的瞬间被星芒蒸发。青年的身体坠入他怀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他后颈的契约标记,两人信息素突然剧烈共鸣——
冰与火在狭小空间里炸开,唤醒了跨越千年的契约回响。
“抓住那个实验体!他在吸收能力者灵能!”
子弹穿透通风管道的瞬间,白珩澜展开星澜领域。所有金属器物在金光中碎成齑粉,却在余光里看见“α-101”突然皱起眉,指尖按在自己心口的胎记上,像是被什么遥远的声音刺痛。
“...这里好疼。”青年抬起头,灰黑色瞳孔里闪过一丝迷茫的金光,目光落在白珩澜泛着星芒的虎耳上,“我是不是...见过你?”
白珩澜喉结滚动,却在此时听见研究所深处传来机械运转声。他低头看向青年手腕上的金属手环,那上面刻着冰冷的实验编号,却在两人信息素交融时,浮现出千年前契约文的残片:“神与信徒,共生共死”。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白虎Omega将青年拽进通风管道,尾尖卷住对方手腕防止坠落,“跟紧我。”
“你为什么救一个编号体?”青年在黑暗中摸索着他的鳞片,触感像记忆里冰凉的星芒,“而且这个胎记...我每次靠近星象图就会发烫。”
白珩澜的利爪顿在管壁上,割出更深的星轨状抓痕。三百年前,他亲手将契约咒印融入这具灵魂,让其成为跨越轮回的“光锚”。如今这枚锚点正在苏醒,却被人类用编号囚禁——
“因为你不是α-101,” 他忽然开口,声音混着雨声与星芒的碎裂声, “你是我的信徒,是用千年轮回为我铸锚的人。”
青年瞳孔骤缩。这句话像一把钥匙,在他脑海里撞开一道细缝:白雪覆盖的神庙、燃烧的引星符、以及自己跪在神坛前的画面。剧痛从太阳穴炸开,他闷哼一声,却在失去平衡时被白珩澜紧紧护进怀里。
“那些碎片...是你的真名。”白虎Omega的信息素化作星芒细雨,温柔包裹住他翻涌的精神力,“沈昭临。”
这个名字像惊雷劈碎海面。青年猛地抬头,看见白珩澜眼里倒映的自己,灰黑色瞳孔中鎏金色竖瞳正在缓缓舒展。他下意识攥紧对方的虎耳,指尖触到耳内侧的银河纹路,某种滚烫的东西从心口的咒印蔓延全身——那是属于“沈昭临”的灵能在觉醒。
“沈昭临...”他喃喃重复,金属手环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这个名字...刻在我每次梦见的神坛上。”
白珩澜笑了,利爪划破雨幕,星渊的幽蓝微光中,坠落的陨石碎片被青年指尖凝聚的光粒子点燃。当第一枚燃烧的流星划破夜空时,金属手环在共鸣中碎成齑粉,露出腕间若隐若现的虎纹咒印。
“现在,该让真名冲破编号了。”白虎Omega低头,契约标记与青年心口的胎记同时发光,“沈昭临,握住我的手。”
时空裂隙在神庙废墟上方展开时,沈昭临终于看清石柱上的引星符。那些褪色的纹路突然发出金光,拼凑出千年前自己写下的誓言:“尊神,昭临愿以千年轮回为引,换您重返人间”。
“我想起来了...”他轻声说,光轮在背后展开,与白珩澜的星芒交织成阴阳鱼图案,“原来我不是实验体,是你的——”
“是我的光锚。” 白珩澜替他说完,尾尖卷起他的手腕,让两人的咒印贴合,“现在,用你的光,照亮我们回家的路。”
研究所的搜捕舰灯光穿透雨幕时,沈昭临的光棱刃已凝聚成型。他看着掌心流转的金色咒文,想起千年前刻下引星符的自己,想起轮回中每一世看见星芒就心悸的本能——原来所有宿命的碎片,都是为了此刻与神重逢。
“星引光途,光定星轨。”他低语,与白珩澜同步念出契约咒语。
星渊的陨石与玄鸟的光焰同时升空,在暴雨中刻下最璀璨的真名——当编号化作尘埃,唯有“沈昭临”与“白珩澜”,是刻在时空尽头的共生印记。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