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婉的尸身被抬走后,赵军民阴沉着脸回到房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柳秀禾端来一杯热茶,放在他面前,幽幽地叹了口气:“军民,事到如今,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赵军民抬头看她,声音沙哑:“你想说什么?”
柳秀禾垂眸,语气带着几分凝重:“清婉……恐怕是策儿的过失逼死的。”
“你说什么?”赵军民猛地拍桌而起,茶水溅出大半,“你是说清婉的死和策儿有关?”
柳秀禾点点头,脸上露出痛心的神色:“今日午后,我见策儿从清婉房里出来,神色慌张,清婉房里还隐约传来哭泣声。我当时没多想,如今想来……”
“这个逆子!”赵军民气得额头青筋暴起,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凳子,“他混账东西!就算看不上清婉,也不能把人逼到绝路!这可是咱家人,他怎能如此狠心!”
他转身就往外冲,咬牙切齿道:“我现在就去打断他的腿,看他还敢不敢胡来!”
“赵军民你敢!”柳秀禾猛地拦在他面前,脸色一沉,“你打呀!他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你把他打残了,我们这么多年的谋划还有什么意义?”
赵军民被她吼得一愣,脚步顿住。是啊,策儿是他唯一的儿子,是他未来的指望,他怎能真的下狠手?刚才的怒火褪去,只剩下满心的无奈,他耷拉着肩膀,声音软了下来:“夫人,我……我这不是气糊涂了吗?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柳秀禾冷哼一声,走到他身边,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我知道你心疼清婉,可眼下是什么时候?三日后就要动手了,这个节骨眼上,咱们不能自乱阵脚。”
她凑近了些,声音带着诱惑:“你想要女儿,还是想要儿子?等我们拿到了帝位,我给你生,你想要多少有多少。到时候什么样的孩子没有?何必为了一个没了的,伤了咱们唯一的指望?”
赵军民被她说得心头一动,是啊,等他成了这天下的掌权者,还愁没有子嗣?他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是我的错,不该在这个时候乱了脚跟。策儿那边……我会好好敲打他,让他往后安分些。”
柳秀禾这才露出笑意:“这才对嘛。咱们的大业要紧,其他的事,都得往后放。”
两人正说着,窗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如同融入夜色的墨滴。
东宫书房内,暗卫单膝跪地,将方才在赵府听到的对话一字不落地禀报给萧逸和苏瑶。
“……赵将军起初震怒,欲惩戒赵策,后被柳氏以‘唯一子嗣’劝住,已决意暂压此事。”
苏瑶听得脸色发白,攥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赵策如此恶行,他们竟为了谋反大业视若无睹……赵清婉死得太冤了。”
萧逸眼中寒光凛冽,指尖在案上轻轻敲击:“狼心狗肺之辈,果然成不了大事。连自家人都能如此算计,可见其心术不正。”
他抬眼看向暗卫:“继续盯着,他们越是急于成事,破绽就越多。三日后,一并清算。”
“是。”暗卫领命退下。
苏瑶看向萧逸,轻声道:“殿下,赵府如今已是人心惶惶,我们是不是……”
“再等等。”萧逸握住她的手,“让他们再蹦跶几日。等他们以为胜券在握时,再给他们致命一击,才更解气。”
窗外月光如水,映着东宫的寂静,却掩不住即将到来的雷霆风暴。赵府的龌龊与算计,早已成了萧逸掌心的棋子,只待最后落子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