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让的黑光在掌心凝成一把老式钥匙，插进锈蚀的青铜锁孔里转了转。

“猜错了。”他耸肩，钥匙“咔”地断在锁芯里：

“这破门连个钥匙孔都是假的。”

谢裳的狙击枪管轻轻抵住门缝，金色竖瞳微微收缩：“门后有东西在呼吸。”

“活的？”乾无忧的扫描仪亮起，光斑在门板上投出模糊的热成像——

一个蜷缩的人形轮廓，胸口起伏的频率和谢裳完全一致。

司褚卿的气流无声渗入门缝，却在触碰那东西的瞬间骤然回缩。他的绷带突然绷紧，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住了另一端。

“镜像体。”他冷声道：

“它在学我的一切。”

司褚卿的气流突然狠狠卡进门缝：

“那就教它点新东西。”

门被暴力撬开的瞬间，四人同时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由青铜菌丝和暗红血肉拼凑出的“司褚卿”，正用完全相同的姿势操控着淡红色的气流。

它脚下的地板上刻满了谢裳的弹道轨迹，墙壁上则贴满了司褚卿的气流使用方法。

“哇哦，”程让吹了个口哨，“山寨货连绷带都模仿了。”

谢裳的子弹已经出膛，却在命中前被气流强行扭转回去——

和真正的司褚卿常用的防御手法一模一样。

乾无忧的终端疯狂闪烁：“它不是单纯复制，它在……优化。”

话音未落，镜像体的气流突然分裂成数十股，每一股都精准对应着四人组的移动轨迹。程让的黑光刚凝成盾牌，就被一道血红气流刺穿——

那分明是司褚卿上周才研发的新技巧，连程让都还没完全适应。

“学习进度挺快啊。”程让舔了舔被划破的脸颊，黑光在伤口处蠕动着止血：

“司褚卿，你的学生比你狠。”

司褚卿没说话，真正的气流突然变得极其缓慢，像粘稠的胶质般包裹住整个空间。镜像体明显怔了一秒——

这是司褚卿从未在实战中使用过的气流，连乾无忧的数据库里都没有记录。

谢裳的子弹突然调转方向，不是射向镜像体，而是击碎了天花板某块青铜砖。

碎裂的金属后露出半截断裂的电缆，程让的黑光立刻缠上去，强行接入了整层楼的照明系统。

灯光大亮的瞬间，镜像体的动作突然僵住——

它的学习依赖青铜城的监控系统，而此刻所有摄像头都被黑光干扰。

“作弊可不行。”乾无忧的扫描仪对准镜像体胸口，“它的核心是……”

“我的血。”司褚卿打断她，气流突然暴起，却不是攻击镜像体，而是卷起了地上那些刻着弹道轨迹的金属片。碎片在空中重组，变成一面扭曲的镜子，正对着那个冒牌货。

镜像体本能地看向镜中的自己——

而镜中的“司褚卿”却突然勾起嘴角，做了个它从未学过的表情。

“惊喜。”程让的黑光在镜面背后闪烁，投影出司褚卿这辈子都不可能露出的夸张笑脸。

学习程序陷入逻辑死循环的镜像体剧烈颤抖起来，淡红气流失控地四处飞溅。谢裳的最后一颗子弹穿过混乱的气流，精准命中它胸口的血核。

“毕业快乐。”谢裳说。

镜像体溃散的瞬间，整层楼的青铜壁开始渗出暗红液体，像是某种失败实验品被强制回收。

程让的黑光从电缆上撤回，顺便从照明系统里顺了段代码，在掌心凝成个像素风的司褚卿头像。

“下次教学记得收费。”他把头像弹向真正的司褚卿：

“这东西够付你绷带钱了吧？”

司褚卿的气流接住头像，突然转向谢裳：“你出弹的速度又快了。”

“嗯。”谢裳把空弹匣扔给程让：

“因为他上次黑光盾的展开速度超过了我1秒。”

程让的黑光立刻变成计时器模样：“现在你超过我2秒了——等等，你们拿我当测速仪？”

乾无忧的终端突然发出提示音，她低头看了眼：“林博士的日志更新了。”

屏幕上的文字让所有人沉默了一秒：

【实验结论：镜像学习无法复现“信任”变量，建议下次加入情感模块】

司褚卿一边邪笑着竖起中指，边转头看向角落最后一个监控：“建议你下次加入挨揍模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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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花园」

司褚卿的气流在指尖凝成一把剪刀，咔嚓剪断了缠在门框上的藤蔓。那些暗红色的植物断面立刻渗出粘稠汁液，滴在地上发出轻微的腐蚀声。

“比唐雪的厨艺还毒。”他甩了甩手上的汁液，程让的黑光立刻包裹住手指，像戴了层黑色橡胶手套。

谢裳的枪管拨开垂落的藤蔓，露出后面被植物覆盖的金属门。门板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字迹：

【静默花园——呼吸者死】。

司褚卿的气流无声漫过门缝，却在触碰到内部空气的瞬间骤然回缩。他的绷带突然绷紧，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

“无氧环境。”乾无忧的扫描仪亮起警告红光：

“但植物在生长。”

程让的黑光手套变成氧气面罩扣在脸上，声音闷闷的：“所以我们是来当免费苦力的？”

谢裳已经推开了门。

门后是一片死寂的温室。

暗红色的藤蔓爬满青铜墙壁，枝叶间悬挂着无数拳头大小的果实，表皮透明得能看清内部跳动的血管状纤维。

没有风，没有声音，连呼吸都显得异常突兀。

司褚卿的气流在周身形成薄薄的循环层，过滤着稀薄的氧气。他的绷带末端无风自动，轻轻碰了碰最近的一颗果实——

果实在触碰的瞬间裂开，喷出细密的孢子，却在接触到气流前被谢裳的子弹击碎。

“呼吸者死。”乾无忧轻声重复门上的警告，扫描仪对准飘散的孢子：

“不是毒素……是共鸣。”

程让的黑光面罩突然变成扩音器：“喂！？”

声波在静默中炸开，所有藤蔓同时震颤，悬挂的果实像受惊的铃铛般摇晃。

司褚卿的气流立刻卷住四人后撤，而就在他们原本站立的位置，地面突然刺出数十根尖锐的青铜荆棘。

“反应挺快。”程让吹了个口哨，黑光扩音器变成小喇叭：

“下次试试重金属？”

谢裳的子弹已经击穿了温室顶部的玻璃，阳光透过弹孔形成一道细长的光柱。被照到的藤蔓立刻蜷缩起来，果实表面的血管状纤维剧烈抽搐，像被烫伤的蛇。

“趋光性逆转。”乾无忧的电子眼锁定那些躲避阳光的植物：

“它们在害怕自然光。”

司褚卿的气流突然卷起程让的黑光，将它拉伸成一面巨大的凹面镜。阳光在镜面反射下形成炽白的光斑，所到之处藤蔓纷纷退避，露出被覆盖的青铜地板——

上面刻满了凌乱的抓痕。

程让蹲下来摸了摸那些痕迹：“指甲的宽度……是小满的。”

谢裳的枪管突然转向温室角落的阴影。那里堆着几个破碎的培养罐，罐体上贴着泛黄的标签：

【声带培养实验体】。

“所以静默花园不是警告。”乾无忧的扫描仪光斑落在一个完好的罐体上：

“是实验记录。”

程让的黑光突然变成老式留声机的唱针，轻轻点在罐体表面。黑光读取着玻璃上细微的震动痕迹，逐渐还原出某段被抹去的录音——

林小满十六岁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第九次尝试……还是不行……它们听到声音就会……】

录音戛然而止。

司褚卿的气流突然暴起，将整个温室的玻璃穹顶震成碎片。

阳光洪水般倾泻而下，藤蔓在光照中疯狂扭动，果实一个接一个爆开，喷出的孢子还没落地就被谢裳的子弹点燃。

程让站在光瀑中央，黑光凝成的留声机还在重复那段残缺录音。他突然咧嘴一笑：“现在它们听到了。”

藤蔓组成的墙壁突然裂开，露出后面真正的出口——

一扇刻着乐谱的木板门。谢裳的子弹精准命中门锁，而司褚卿的气流在门开的瞬间卷走了所有飘散的孢子。

乾无忧最后一个离开温室。她的扫描仪回望那片在阳光下燃烧的诡异花园，突然说道：

“它们不是害怕声音。”

“是害怕被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