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只一句,严浩翔就听出这曲民谣是《槐花几时开》了。贺峻霖大概也听出来,惊喜地同他对视一眼。
船近些,能看见船身还是一贯的翠绿和碧波蓝。样式或许翻新了,可传统装饰还没怎么变。
贺峻霖忽地说:“严浩翔,你还记得最后一次我们一起来这里是什么时候吗?”
严浩翔认真想着:“嗯……是你生日那天,对吗?”
对方好像很惊喜他还记着这些小细节,睁圆眼睛:“这你居然还记得 ! 我还以为你把初中的事都忘干净了呢,毕竟当初一声不吭就人间消失了……”
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了,贺峻霖立刻话锋一转:“这证明你的症状已经减轻很多了,你很厉害呀,恢复的这么快。”
严浩翔却选择了那个陡然结束的话题:“当初我把对赛车的热爱看作一切,所以才直接离开了。只是没想到……” 他摇了摇头继续问,“让你很不开心吗?”
专业素养告诉贺峻霖,尽管当时确实很伤心,但他应该说没关系的。这样才会让严浩翔的负面情绪减到最小。
可他突然不想保持一贯的理智了,只想遵循内心的真实想法。在严浩翔面前,好像所有对付其他患者的手段都不必拿出来了。坦坦荡荡,无须遮掩,自己就是他最好的治疗方案。
有点想多了。或许在对方心中,自己并没有那么重要吧。贺峻霖自嘲的琢磨着。
然而感官最为诚实。他们只要待在一起,周围一切事物都会变得温和柔软。
包括贺峻霖的心。
而且,就算谎称对自己没什么影响,也会被严浩翔看穿的吧。
“嗯。我伤心了好一阵呢。”
于是贺峻霖低下头闷闷地回答,尽可能让语气听上去轻快一点。
本以为严浩翔会解释或者向自己道歉,可他都没有这么做。
“那是不是证明你很在意我。”
“啊?”
贺峻霖怎么也没料到他会这样说。被人戳中心思,慌乱地回复一个单音节。
“我那天晚上问你的问题为什么不回答我。”
严浩翔突如其来的直球让贺峻霖瞬间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了。
他不是故意逃避,而是觉得将自己的私人情感强加在一个心理疾病患者身上,对于对方来说太过沉重了。
理智在这时候终于回归。于情于理,现在都不是他把这份喜欢说出来的契机。严浩翔会受不了的。
“我当然很在意了,我们是朋友嘛。”
挑了上一句话来回答,贺峻霖刻意强调着朋友两个字眼,以此掩饰自己的爱意。让这段对话放在正常朋友之间,也毫无破绽。
问题再一次被推回。严浩翔没由来地对友情关系感到不满与失落,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
仅仅一瞬,贺峻霖抬起头时,他早已平静地望着桥下的水面。
严浩翔也搞不懂自己从何而来的期待落空的强烈落差感,心脏像被紧紧地攥着。
但贺峻霖的回答又让人挑不出毛病--因为和你玩的好,所以和你做朋友,在意你。
他自以为神情很淡漠。落到贺峻霖眼里,却像猫咖里没吃到猫条的富贵。有点委屈。
是因为自己说谎被他看出来了?还是因为他不止想和自己做朋友? 无论是哪个,都足以叫贺峻霖心跳加速了--
前者说明他一定猜出了自己对他的真实情感,后者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另一边的严浩翔理不清自己的心思,一边和他聊东聊西一边努力发掘所有不明不白的情绪。
猛然,他原本趴在石桥护栏上的腰站直,眼睛飞速眨着。模糊的情愫变得清晰,似乎懂了什么,却不敢往深处去揣摩。
贺峻霖被他吓了一跳,问他看见什么了。
严浩翔虚心。胡乱摸着头发说:“嗷那个……我就是突然想到那边有个假山有个人工瀑布,不知道现在开着没。”
觉得很奇怪,但贺峻霖还是顺着他的意来:“走,我们去看看?”
严浩翔应下,立马跟上。
转角走进一片小林,贺峻霖督见一树还未绽放的槐花,青色的花苞上还点染着些许浅白。
远处花船上的歌声还飘飘忽忽地,好似余音绕梁。
“我望槐花噻--几时开哟……”
他扭头垂下眼,看着身边低头躲过树枝的人。
“严浩翔?”
“嗯?”
“槐花几时开?”
其实我想说的是,你的病几时能好。 我的喜欢几时能对你说。
但我只问你槐花几时开。
“快了。”
“夏天要到了。”
严浩翔难得笑着,回答他。
end.
(今天发的有点晚了。都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