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点开始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缙弢正低头整理药柜，苍白的手指拂过一排排贴着德文标签的玻璃瓶，偶尔因低烧引起的眩晕而微微停顿。
突然，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被猛地推开，莫玥玥站在门口，红发微乱，金瞳里盛着不安。
“缙弢…”她的声音比平时急促，“打雷了。”
他抬眸，闪电恰好划破夜空，照亮她微微发颤的指尖。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继续低头整理药柜，“坐吧。”
她没动，反而直接蹲到了他脚边的角落里，把自己蜷缩起来，像只受惊的猫。
缙弢皱眉，放下药瓶，蹲下身与她平视：“又做噩梦了？”
莫玥玥摇头，又点头，咬着唇不说话。雷声轰然炸响，她猛地一抖，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袖口。
“……怕什么，又不会劈到你。”他语气依旧冷淡，却伸手按亮了桌上的小夜灯。
暖黄的光晕散开，映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
“不够。”她闷闷道。
“那你想怎样？”
她没回答，只是往他身边蹭了蹭，几乎贴到他身上。他僵了一下，却没躲开。
雷声轰鸣中，莫玥玥的呼吸急促起来，眼前浮现出八岁那年的画面——
阴暗潮湿的贫民窟小巷，老鼠窸窣爬过脚边。她被关在漆黑的木箱里，雷声震耳欲聋，雨水从缝隙渗入，浸湿了她的红发。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她哭喊着。
现实与记忆重叠，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缙弢察觉到她的颤抖，低头看了一眼，忽然伸手覆在她手背上。
“松手。”他声音很轻，“再掐就出血了。”
她愣住，缓缓松开手指，掌心留下几道月牙形的红痕。
雷声渐密，莫玥玥的呼吸越发急促，额头抵在膝盖上，肩膀微微发抖。
缙弢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甘草片递给她。
“含着。”
她抬头，金瞳里泛着水光，乖乖接过塞进嘴里。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却奇异地让她冷静了些。
“难吃……”她小声抱怨。
“总比你掐自己强。”他淡淡道。
窗外雨势渐大，雷声轰鸣，但小夜灯的光晕稳稳地笼罩着两人。莫玥玥悄悄往他那边靠了靠，头一歪，抵在他肩上。
缙弢身体微僵，却没推开她。
“……谢谢。”她闷闷道。
“谢什么？”
“没让我一个人。”
他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把灯芯挑亮了些。
“睡吧，雷停了我叫你。”
雨渐歇，天边泛起微光。莫玥玥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靠在了药柜旁，身上盖着缙弢的西装马甲。
而他坐在诊桌前，单手支着额头，浅蓝色长发垂落，另一只手还握着钢笔，面前摊开的病历本上墨迹晕染——显然写着写着就睡着了。
她轻轻起身，把马甲披回他肩上。
晨光温柔，雷雨夜的恐惧悄然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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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玥玥（低声）：“……你其实可以不用陪我的。”
缙弢（闭着眼）：“嗯，但有人说过，医者仁心。”
（她偷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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