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未明三人到达地道尽头的石门前,阎行云已经在那里候着了。
他以先前的启门方法,引着月未明他们进入石门后的空间。
乐正琦看见地面中央凸起的石台上的韶寻玉,挣脱慕卿,落地的一刹那障形术弥消,现出原本的狐狸身。
“阿玉!”
乐正琦想要跳进石台中,被结界阻挡弹开,滚了几圈,缓过一点时间,减了几分莽撞,停在石台边缘,焦急地一遍遍呼唤着“阿玉”。
韶寻玉安静地躺在石台上。结界并没有隔除外面的声音,乐正琦不间断的呼喊不能唤醒她。
“你这人,对阿玉做了什么?为什么我怎么叫她她都不醒?”
乐正琦对阎彻怒目而视,声调质问。
他身子前部低压,后腿蓄力阶段,眼看要冲过去与阎彻拼命。
“休得无礼!”
阎行云皱眉,眼神露着不快,身体挡在阎彻前。
“阿爷并没有对韶姑娘做过什么。”
“我不信!”
乐正琦吼道。
这人莫名其妙带走阿玉,十多天的时间中,阿玉很可能受了不少折磨,他没有对阿玉做过什么,实难令人信服。
“小狐狸,我确实没有对阿玉做过什么。”
阎彻拍过阎行云的肩,眼神予他安抚。
阎行云侧首触及,沉默一时,还是让开了身子。
阎彻越过阎行云,走上前。
他没有带着面具,霜发垂腰,他没有看向乐正琦,反而走近月未明,与她面对面。
应观澜眼见此景,脚下向前踏出一步,想止住阎彻,护月未明于身后。
慕卿手快地抓住他腕,使力扯回应观澜。
月前辈实力不可测,对阎彻态度从容,小澜有点关心则乱。
他们的动作在几人之间明显,难以忽略掉。阎彻丝毫不受影响,继续与月未明对视。
“我将阿玉弄晕后将她带到这里,这结界其实有温养的疗效,我也在等阿玉她醒过来。可是十多天已过,阿玉仍然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
“至于为什么阿玉她难以醒过来的原因,想必……”阎彻故意卖了个关子,话音在话中戛然而止,笑了笑,又说下去,“月前辈知道是什么导致的。”
乐正琦稍卸些力,与慕卿、应观澜目光投向月未明身上。
她确实知道。
进来的第一时间,月未明便注意到躺在石台中央的韶寻玉身上,看出结界具有的疗效何种,一眼得出韶寻玉为何一直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韶寻玉的体内,邪气扩散每一处经脉,大概是她现在的身体不适应邪气的存在,邪气将她的神识封印在深处,借她昏迷多日的时机,彻底融入她的身体。
邪气正将她变为自己的容器。
等韶寻玉醒来,她将不再是狼妖韶寻玉,而是邪气的木偶、傀儡,神识会被彻底消抹,只知一味地杀戮。
面对三道视线,月未明并没有藏着掖着的打算,干脆道出:“是邪气。”
“什么?!”是三道不同声色叠加的惊奇音。
“可是……”乐正琦放松身体,拟人类作思索状,言道,“我和阿玉从小待在一起,她修炼的是很正宗的妖法,我保证她也没有和其他人类或者妖族接触过,下山的时候我也都是和她做伴,没有遇到奇怪的事情。而且阿玉那一次情况,是我第一次看见。”
“阿玉体内的邪气,不是这一世通过接触什么沾染上的。”
阎彻摇首,转了方向面对乐正琦,“小狐狸,这是她上辈子的遗留。”
“这座城内流传最广的就是有琴言玉、卫驰和阎彻三者之间怎样虐恋情深的故事,特别是说书者和贩卖的话本子。你们到达邬海城的时候,应该听过了,我的名字已与月前辈说过,在进入地道的时候她也应该说予你们了。而你……”
阎彻一指指向乐正琦,点了一下,而后挥袖将手背在身后,“和阿玉,前世便分别是九尾狐妖卫驰和有琴言玉。”
乐正琦狐眼睁大,瞳孔震颤。
同样震惊不已的还有慕卿和应观澜,月未明神情未变一毫,眼底不起波澜,好似没有什么能惊起她别的情绪。
“可……”
慕卿心里旋即升起疑问,开口问道,“虽说有冒犯之意,但阎前庄主本是凡人之躯,为何还能以年少之貌活至如今?”
这个疑问,应观澜和乐正琦心里也存有。
“好奇吗?”
阎彻面容整个放弛,一笑,踱回他原来站过的位置,“好奇就对了。有了好奇心,我的目的也很快就会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情也就简单许多了。”
阎彻伸左手,掌中朝上,掌心浮现出一面镜子。
说是镜子,也不完全对。缠枝纹理古朴,铜制为座托,一枚菱石漂浮在中,也不是透明,随着转动散出的色彩各异,可谓瑰丽。
“此为轮溯镜,叫镜却非镜,可溯前世,见过往。”
阎彻解释道,再转目光于月未明,“邀你们入我过去,寻根源,我的秘密,或是阿玉体内邪气的由来,月前辈还有两位小仙友,以及小狐狸,什么都会明白了。”
轮溯镜飘离阎彻掌心,浮向结界上方,菱石内各色的光一同闪烁,渐渐黯淡下来,寂没一瞬,猝然一片白光,将石室内一切淹没。
放下用以作遮挡之用的衫袖,挥开蔽眼的白雾,眼前豁然开朗,身处全新而不同的空间。
云雾缭绕,鹤鸣长天。
青山秀幽然,一瀑悬高落,流奔更远方。岸上草萋萋,花朵似星点缀着色。树叶婆娑入耳,风过耳畔。
此般景中,入眼静心。
目之所及不见他人身影,应该是被传送到了其它不同的地方。月未明欣赏了片刻眼前景色,向四处找寻。
一路走,不起一丝动静,将要走出此间树林之际,一人昏躺于草间,由于背对着月未明,她没有瞧见明确状貌,举步要上前看查,感觉到不远处有动静传来,想了片刻,找了一棵树以挡蔽。
在没有摸清他们在这里作出任何行为是否会影响到原本的轨迹之前,月未明打算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