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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千里雪:观月

但是,卫驰从没有觉得这是她的错,更遑论怪过她。

  “阿玉,这……这本来不是你的错,你不必将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

  卫驰现在连说话都很费劲,他停了一会儿,脸色一变,偏头咳出血来。

  他说,他不后悔。

  他说,来人间是他的愿景,他与她在这里一起的这几天是除了在妖界以外最快乐的时光。

  最后他说,希冀她岁岁欢喜。

  他嘴角噙笑,逝于爱人怀中。

  有琴言玉先是不可置信,但搭在他手腕上的手颤抖不已,昭示着她的不宁静。手下的脉搏再没有跳动的能力,后来的恐慌与无力一下子将她淹没。

  陪伴了她几十年的亦师亦友,与她相识相爱的人,真的再也不在了。

  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她嗓子里,竟令她连话也说不出一点,也不能为死去的卫驰恸哭一回。

  只能是无声地落泪。

  她慢慢低下首,在卫驰眉心烙下珍而重之的一吻。

  等到泪流尽了,她再抬目,形如利剑,恨不得将对面三人千刀万剐。

  “想要妖丹是吗?”

  有琴言玉讥讽地道,伸手展开卫驰刚刚放在她手心的妖丹。

  “妖女,你要干什么!”

  那三人惊慌的嘴脸惹得有琴言玉冷笑,展开的五指复又拢上,一用力,妖丹尽裂,化成了粉灰随风飘散,寻不见一点。

  那三人目眦尽裂,只管向着有琴言玉冲过去,恨不得杀了她。

  这正中有琴言玉下怀。

  电光火石之间,她知道要拿这三人做什么了。

  送他们直接上路也太便宜他们了。

  她想,卫驰在他们手中受过的痛苦和折磨,她要在他们身上一一还回去,甚至还要非常。

  她收起卫驰的尸身,扬起一抹不明的笑意,正面迎击那三人的招式。

  最后的结果,有琴言玉将那大长老挖了心,囚禁他的灵魂,在另外两人身上种下蛊虫。

  并非她敌不过那两人,而是她要留着他们,将来会有大用处。

  她要让他们知晓,什么叫做真正的生不如死。

  她将阎彻救出,带他回了曜日山庄。

  为防万一,她布了结界覆盖整座山庄,假若那两人要再对曜日山庄及阎彻不利的话,这结界绝不会让他们踏入一步。

  她回了落星山。

  卫驰生于落星山,也必会是落星山上最亮的一颗星辰。

  有琴言玉先是掌管了落星山一段时日,后来将其交予璘炫。

  九尾狐本就稀少,卫驰也没有什么表亲,一直陪在他身边的璘炫无疑是落星山下一任山主的最佳人选。

  有琴言玉已经窥见了她的后来,那一条路,她定然会走到最后。

  她已经害了卫驰,绝不能再误了落星山。

  安排好一切后,她以魔道,潜心修习傀儡之术。

  傀儡术修成之后,她特意留下命的那两人无疑是最好的容器,再将大长老的灵魂炼化,灌入邪阵当中,以她血魂为祭,可生死人,打通时空隧道。

  邪阵,与邪气息息相关。

  没错,那日在镇防城一遇,有琴言玉虽没有与那奇怪之极的人相近接触,仅仅只是视线相交片刻,仅仅只是擦肩而过。

  就是两人擦肩的一瞬间,恰好形成了一个无差的错位,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体内。

  后来为了救下卫驰,在万鸿门内爆发的刹那,她捕捉到了她体内多出的、不同的气息。

  不是妖息,也不是魔息,是另一种更霸道强劲的气息。

  她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也不想思索它来源是什么。

  她清楚,那奇怪之人将这股气息潜进她体内,应该是将她当作了一枚棋子,至于是对付谁,尚不得而知。

  不过,她既已为它手中棋,它必不可能轻易放过,她便在这里等着它,等着它来找她的一天。

  有琴言玉所创制出的邪阵,正是依据那缕不明的气息,通过翻看各本讲究阵法的古籍,她发现了这气息独特的用法。

  而傀儡术,不仅是为了让那三人血债血偿,亦是为了那奇怪之人所备。

  有琴言玉需要更多它身上的那种力量。

  一日又一日,有琴言玉不知疲倦地修炼,很少再见到璘炫与兰沐他们,但是却时刻关注落星山的情况。

  月未明三人也跟着有琴言玉一道,看过了许多的日升月落,落星山上永远都是青绿茵茵,唯有日月的代序,才能从中察出时日的流沙一去不返。

  终于于某日,它找了过来。

  有琴言玉姑且不知它本身为何物,可它化人的模样倒是不差,两眼生得多情流连,容颜倒长得极度妖孽。

  “让有琴姑娘久等了,我叫……”

  他轻笑,眼角带着钩子般,音调宛转。

  “子车公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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