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辅导室的窗帘半拉着,阳光在地板上切割出锐利的几何图形。苏槿希坐在米色沙发上,双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看起来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心理老师宋雨琦推了推眼镜,声音像融化的蜂蜜。
“苏槿希。”她轻声回答,目光落在自己手腕的绷带上。消毒水的气味还在鼻尖萦绕,让她想起原主躺在浴缸里,看着鲜血染红水面的绝望。
宋雨琦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突然倒吸一口冷气——在那截露出的白皙手腕内侧,隐约可见几道淡白色的旧伤痕,像被刻意隐藏的耻辱印记。
“ 这些......”宋雨琦的声音有些发抖,“都是她们做的吗?”
苏槿希缓缓摇头,嘴角勾起一抹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苦笑:“有些是,有些不是。”她顿了顿,“最深的这道,是我自己划的。”
这句话像一把刀插进宋雨琦心里。从业十年,她见过太多被校园暴力摧毁的孩子,但眼前这个女孩眼中的平静更让她心惊——那不是麻木,而是一种看透生死的淡然。
“能告诉我,当时你在想什么吗?”宋雨琦尽量控制着声音不颤抖。
苏槿希垂下眼帘,长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她感受到原主残留的情绪在胸腔翻涌——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像潮水般淹没了呼吸。
“我在想......”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如果死了,是不是就不用每天数着秒等下课铃,不用在厕所隔间里擦掉校服上的脚印,不用在深夜捂着被子哭到窒息。”
宋雨琦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匆忙弯腰去捡,趁机抹掉眼角的湿润。
“槿希,从现在开始,没有人能再伤害你了。”宋雨琦握住女孩冰凉的手,"我向你保证。"
苏槿希抬起眼,看着这个素不相识却为她流泪的成年人,忽然想起原主记忆里从未出现过的母亲面孔。她轻轻点头,却在心里对原主说:你的仇,我会让她们百倍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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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响起时,苏槿希已经回到了教室。同学们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追随着她,窃窃私语声在空气中嗡嗡作响。
“听说她把乔佳她们打进医院了?”
“活该!早该有人教训那群贱人了。”
“可是她平时连蚂蚁都不敢踩......”
苏槿希置若罔闻,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课桌上被人用红笔画了个大大的“婊”字,椅子腿明显被动过手脚。她冷笑一声,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抬脚踹翻了整张课桌。
“轰”的一声巨响,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数学老师夹着教案走进来,看到这一幕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老师,”苏槿希平静地说,“我的桌椅坏了,能换一套吗?”
年过半百的老教师推了推眼镜,目光在女孩手腕的绷带和地上散落的文具间游移,突然了然地点头:“去储藏室搬套新的吧。”他顿了顿,提高声音,“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看到有人破坏公物!”
这句话明显不是说给苏槿希听的。几个学生心虚地低下头,教室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课上到一半时,老教师在黑板上写下一道奥数题,转身问道:“省里刚出的竞赛题,有人会解吗?”
教室里一片死寂。这道题已经超出了高中范围,连数学课代表都咬着笔杆直摇头。
“我来试试。”苏槿希突然举手。
在所有人怀疑的目光中,她走上讲台,拿起粉笔。粉笔与黑板摩擦的沙沙声里,一串行云流般的公式流淌而出。她的解题方式极为精妙,甚至跳过了三个常规步骤,直接切中问题核心。
老教师的眼镜滑到了鼻尖。这解法连他都要思考片刻才能理解,而这个平时数学勉强及格的学生,竟然写得如此流畅?
“完......完美!”他激动得声音发颤,“苏槿希,你什么时候学的高等数学?”
女孩放下粉笔,粉灰从指尖簌簌落下:“自学的。”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毕竟,被锁在器材室的时候,除了看教材没别的事可做。”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这句话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无数浪花。原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乔佳她们不仅打人,还把人关起来虐待!
老教师的脸色变得铁青。他正要说话,教室门突然被推开。校长面色凝重地站在门口:“苏槿希同学,请跟我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