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宿舍，齐昊猛地睁开眼睛。床头的闹钟显示5:17，比平常醒得早了一个多小时。他揉了揉太阳穴，昨晚那些关于系统和副本的对话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醒了？"下铺传来程光的声音，"做噩梦了？"
齐昊撑起身子，发现程光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书桌前，正在擦拭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匕首刃面泛着诡异的蓝光，显然不是普通金属。
"这是什么？"齐昊翻身下床，伸手想碰。
程光迅速将匕首收回袖中："专武，用积分换的。"他抬头看向齐昊，突然皱眉，"你眼睛..."
齐昊走到镜子前，发现自己的瞳孔边缘泛着一圈几不可见的金光。他眨了眨眼，那光芒又消失了。
"正常现象。"程光递来一杯温水，"接触过系统的人都会有些变化。你昨晚梦到什么了？"
"我梦见..."齐昊突然顿住，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燃烧的教学楼、断裂的楼梯、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从三楼坠落，"操场上着火了，有人跳楼。"
程光的手指猛地收紧，玻璃杯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什么时候的梦？"
"就刚才，特别真实，我甚至能闻到烟味..."齐昊突然僵住，一股焦糊味真的飘进鼻腔。他冲向窗户，远处操场边缘的灌木丛正冒着黑烟。
两人对视一眼，程光抓起背包："走，现在就去副本。"
校园还沉浸在黎明前的寂静中。他们翻过宿舍围墙时，齐昊注意到程光动作熟练得不像第一次违规离校。
"去哪？"齐昊跟着程光钻进一辆出租车。
"城南废弃游乐园。"程光对司机说完地址，转向齐昊压低声音，"新手副本通常出现在人少又有故事的地方。"
齐昊摩挲着口袋里的黄色光团，它今早变得异常安静。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他突然看到人行道上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赵辰背着运动包，右臂缠着绷带。
"等等！那不是..."齐昊扭头再看，人影已经消失。
程光按住他的肩膀："预知画面？"
"赵辰受伤了，可他现在应该在比赛..."
"系统会给你一些预警能力。"程光的声音带着齐昊读不懂的情绪，"但看到的未必是现在发生的。"
出租车停在锈迹斑斑的游乐园大门前。程光付钱时，齐昊注意到他钱包里夹着一张三人合影，其中两人明显是年幼的程光和赵辰，而中间那个笑容灿烂的男孩...
"走了。"程光拽着他走向旋转木马区，那里站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在晨雾中显得格外诡异。
小女孩抬头，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睛直视齐昊："大哥哥要玩捉迷藏吗？找到我三次，你们就能离开哦。"
程光突然将齐昊推向一旁："躲开！"
地面裂开，无数苍白的手臂破土而出。齐昊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旋转木马。金属马匹的眼睛突然转动，木马台开始缓慢旋转，播放起走调儿的《致爱丽丝》。
"规则变了。"程光抽出匕首砍断一只抓住齐昊脚踝的手，"上次是猜谜游戏！"
小女孩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因为这次有新人呀～"
齐昊的心脏狂跳，却有种奇怪的冷静笼罩着他。当第二波手臂从旋转木马底座伸出时，他鬼使神差地抓住两根金属杆，用力向相反方向扭转。
"咔嗒"一声，所有手臂同时僵住。小女孩出现在三米外的棉花糖车后，裙摆闪过一角。
"一次！"齐昊大喊。
程光眼中闪过惊讶，随即会意："找规律！这个副本的关键是..."
他的话被过山车轨道断裂的巨响打断。钢铁巨龙般的身躯朝他们砸来，程光扑倒齐昊的瞬间，齐昊看到小女孩站在轨道断裂处。
翻滚躲避时，齐昊的手碰到地上半张游乐园地图。某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他抓起地图对着阳光——水渍显现出五个红点，正好组成笑脸图案。
"摩天轮！"齐昊拽着程光冲向中央广场。果然，小女孩正坐在第13号轿厢里晃着双腿。
"二次！"程光甩出匕首击碎轿厢玻璃，小女孩尖叫着消失。
游乐园开始扭曲，地面像海浪般起伏。齐昊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一段陌生记忆强行插入脑海——同样的场景，但只有程光一个人，浑身是血地跪在旋转木马前...
"齐昊！"程光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最后一次必须由你找到！"
齐昊闭眼深呼吸，再睁眼时瞳孔完全变成金色。世界在他眼中变成线条与光点的组合，一道黄色轨迹通向鬼屋。他冲进去的瞬间，整个游乐园静止了。
小女孩站在鬼屋镜子迷宫里，第一次露出害怕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你一直在重复死亡当天的路线。"齐昊轻声说，"旋转木马是你最后玩的项目，过山车事故发生时你正在买棉花糖，而镜子里..."他指向小女孩身后，那里映出的是具支离破碎的小小躯体。
小女孩开始哭泣，整个空间随之震动。程光冲进来将一张符纸贴在中央镜面上："超度符，用你所有积分换的！快说结束语！"
齐昊蹲下身，轻轻抱住数据流构成的小女孩："该休息了。"
强光过后，他们站在正常的游乐园废墟里。黄色光团从齐昊口袋飘出，机械音响起："新手副本完成，成就点+10，检测到宿主适配率98%，请确认是否签订契约？"
程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指缝渗出。齐昊扶住他时，震惊地发现对方后颈有个与游乐园地图完全一致的笑脸烙印正在发光。
"每次副本都会加深印记..."程光苦笑着拉起衣领遮挡，"等它完整时，我就会变成副本的一部分。"
齐昊想起梦境中坠楼的身影，想起照片里第三个男孩空白的脸。他转向黄色光团，声音坚定："我确认。"
无数金色符文从虚空浮现，缠绕上齐昊的手腕形成腕表状印记。程光露出复杂的笑容："欢迎加入地狱，搭档。"
回校路上，齐昊的视网膜上不断闪过数据流。经过操场时，他看见赵辰真的如预言般吊着绷带在晨跑，而更远处，七个模糊人影正从校门口鱼贯而入——每个人都带着系统宿主特有的能量波动。
程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骤变："该死，'清道夫'怎么提前来了..."
"别看他们。"程光猛地拽过他拐进教学楼侧门，力道大得在齐昊手腕留下泛白的指印，"清道夫能感知视线。"
储物间里弥漫着霉味。程光从背包掏出个金属圆盘按在门上，盘面立刻浮现出蛛网般的蓝色光纹。"临时屏蔽器，能撑二十分钟。"他说着突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在昏暗光线下呈现诡异的紫色。
齐昊抓住他颤抖的肩膀："你伤得比表现出来的重。"
"游乐园里用了太多能量。"程光扯开衣领，那个笑脸烙印已经蔓延到锁骨，边缘处开始出现细小的数字代码般的纹路，"每次用专武都会加速侵蚀。"
黄色光团突然从齐昊口袋飘出，机械音压得极低："检测到高危宿主团体接近，建议立即转移。根据总系统条例第37条，新签约宿主享有48小时保护期。"
程光闻言却脸色更差："不对...他们不该能突破保护期..."话音未落，整面墙突然剧烈震动，金属圆盘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找到你们了～"甜腻的女声透过墙体传来，紧接着是电锯启动的轰鸣。墙皮剥落处露出三根正在旋转的锯齿，火花四溅中，齐昊看到门外站着个穿洛丽塔裙的双马尾少女，她肩头扛着的电锯几乎有半个身体大。
程光把齐昊推向后方通风管道："走！去实验楼地下室！"
"那你——"
"我断后！"程光抽出匕首划破掌心，鲜血竟在空中凝成血色长鞭，"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回头！"
通风管道的金属壁摸起来像冰。齐昊蜷缩着爬行，身后传来建筑物坍塌的巨响。当电锯声再次逼近时，他右眼的视野突然蒙上金色滤镜——通风管前方三米处即将断裂。
预知画面成真的瞬间，齐昊猛地踹开侧面栅栏。他跌进化学实验室的同时，整段通风管道被电锯绞成螺旋状的废铁。
"跑得真快呀～"双马尾少女从天花板破洞探出头，齐昊这才发现她眼眶里根本没有眼球，只有两团跳动的蓝色火焰。
实验台在预知能力作用下显现出红色轮廓。齐昊抄起标着"浓硫酸"的瓶子砸过去，少女尖叫着缩回洞口，但下一秒整个天花板都被掀开——一个足有两米高的机械巨人单膝跪在窟窿边缘，电子眼里闪烁着和程光匕首同样的蓝光。
"新人。"机械音轰隆作响，"交出系统核心，允许安乐死。"
齐昊后退时撞翻试剂架，玻璃碎裂声中，他突然注意到巨人左胸有个巴掌大的笑脸烙印，和程光脖颈上的一模一样。
预知能力再次发动。这次闪现的画面让齐昊浑身发冷：机械装甲下是具千疮百孔的人类躯体，每处伤口都延伸出数据线般的红色丝线。
"你们...曾经都是宿主？"
巨人动作微滞，这瞬间的破绽已足够。血色长鞭缠住它脖颈猛地一拽，程光从后方跃起，匕首精准刺入装甲接缝处。蓝色能量液喷涌而出时，齐昊看到程光右臂不自然地弯曲着，显然已经骨折。
"走！"程光甩出个烟雾弹。两人冲进走廊时，整栋实验楼开始响起不明原因的火灾警报。
地下室铁门被程光用密码和指纹双重解锁。门后空间出乎意料地宽敞，更像某个秘密基地。墙上挂满各式冷兵器，中央控制台上悬浮着校园三维投影，七个红点正在实验楼位置闪烁。
"这里是..."
"我的安全屋。"程光瘫坐在转椅上，骨折的手臂垂在身侧，"通常能屏蔽系统定位，但今天..."他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里混着细小的金属碎片。
齐昊翻找医疗箱时，黄色光团突然发出警报："侦测到空间异常！"紧接着整面武器墙像被无形大手揉皱的锡纸般扭曲，七个身影从漩涡中踏出。
为首的是个穿白大褂的男人，金丝眼镜后藏着双蛇一样的竖瞳。他轻轻鼓掌："精彩。上一个能在保护期内躲过第一轮追捕的新人，还是三年前的程光。"
程光挣扎着站起来，声音嘶哑："医者...你们越界了。"
"界限就是用来打破的。"被称作医者的男人抬手，他身后六人同时亮出武器，"尤其是对叛徒。"
齐昊突然发现自己的预知能力失效了。更可怕的是，他手腕上的宿主印记正在变淡，就像被某种力量强行擦除。混乱中他瞥见程光做了个奇怪的手势——将拇指按在自己烙印上。
"齐昊，"程光的声音突然直接在脑海中响起，"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记住游乐园镜子的排列规律。"
医者打了个响指。齐昊眼前的画面突然碎裂成无数像素块，重组后他竟站在一间纯白病房里。穿着病号服的程光被绑在电击床上，而病床旁站着拿病历本的...他自己？
"第七次记忆清洗实验。"穿白大褂的"齐昊"写下记录，"对象CT07247仍保留着关于火灾那晚的碎片。"
电击床上的程光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齐昊想冲过去，却看到"自己"俯身在程光耳边说："为什么非要记住呢？赵辰已经接受了新设定，你们三个从来就不认识。"
"不..."齐昊头痛欲裂，真实与虚幻的边界开始模糊。恍惚间他听到程光在现实中的呐喊："齐昊！看天花板！"
本能让他抬头。白色天花板上有几道几乎不可见的刮痕，正好组成游乐园镜宫的逃生路线。齐昊福至心灵地按记忆踏出步法，刹那间幻象如玻璃般碎裂。
现实世界中，医者惊愕地后退："你怎么可能破解记忆迷宫？！"
程光趁机掷出匕首。医者闪避时，齐昊看到有个东西从他口袋里掉出来——张被烧得只剩角落的照片，上面是年幼的赵辰在篮球场领奖的身影。
"现在！"程光大喊。齐昊扑向控制台按下红色按钮，整个地下室突然垂直下坠！失重感持续了足足十秒，当震动停止时，他们已身处某个地下溶洞，清道夫成员全部被甩在上层。
程光彻底脱力倒下。齐昊接住他时，发现对方后颈的烙印已经蔓延到半边脸颊，那些数字代码现在清晰可辨——全是日期，最近的一个正是今天。
"这是..."
"倒计时。"程光虚弱地抓住齐昊衣领，"听着，医者展示的不全是幻象。三年前我们三个确实...咳咳..."鲜血不断从他嘴角溢出，"系统会抹去失败者的存在...赵辰已经不记得了..."
黄色光团突然发出刺目亮光："警告！侦测到总系统干预！即将强制传送！"
程光用最后力气把个U盘塞进齐昊口袋："去找游泳馆更衣室...第三储物柜..."话音未落，金色漩涡将两人同时吞噬。
齐昊再睁眼时躺在宿舍床上，窗外夕阳西沉，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境。但当他摸到口袋里那个冰凉U盘时，手机突然震动——赵辰发来消息：「齐哥！我比赛赢了！教练说下周决赛你要来看啊！」
附加的照片里，赵辰举着奖牌笑容灿烂。而背景处观众席上，穿白大褂的医者正对着镜头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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