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暂停

傅宇把齐昊从【副本：人鱼公主】回来之后，所有的副本都暂停了一段时间，他们两个也暂时同居了一段时间

齐昊把最后一袋垃圾甩进楼道口的垃圾桶时，傅宇的机械手指正在他身后咔嗒咔嗒地敲击窗台。那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磨牙，吵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再敲就把你手指掰下来喂鮟鱇鱼。"他没回头，弯腰把松开的鞋带系成死结。

敲击声停了半秒，随即变成更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傅宇把机械义肢的食指掰成九十度，在玻璃上划出尖锐的颤音："昨天半夜三点，有人抱着枕头往我房间钻——"

"那是去确认你有没有被系统同化。"齐昊把垃圾袋的封口系得更紧些，指节泛白，"毕竟人鱼卵液残留的神经毒素会影响脑电波。"

傅宇突然从窗台翻下来，机械腿砸在地板上发出闷响。他穿着齐昊的旧T恤，领口歪斜露出锁骨处的缝合线——那是被红舞鞋绞碎又重组的位置，新生的皮肤泛着病态的珍珠白。

"怎么确认的？"他贴着齐昊的后颈呵气，海腥味混着机油的铁锈味，"用体温？心跳？还是......"

齐昊反手将垃圾袋抡过去。腐坏的菜叶和沾血的绷带天女散花般炸开，傅宇大笑着后仰，机械腿在墙上蹬出凹痕。两根金线从齐昊指间窜出，将飞向电视机的鱼骨钉在墙上。

"第三十七次。"他盯着墙缝里渗出的不明粘液，"这周第三次弄坏我的房子。"

"纠正一下。"傅宇用脚尖勾起滚落的苹果，机械手指弹出刀刃切成八瓣，"是我们的安全屋——系统判定的临时休整点。"他故意把"我们"两个字咬得很重，看着齐昊颈侧的金线血管突突跳动。

冰箱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两人同时转头，冷藏室正渗出蓝紫色的液体，在瓷砖上腐蚀出蜂窝状孔洞。傅宇吹了声口哨："你的海胆标本孵化了。"

"那是我冷冻的鮟鱇鱼发光器！"齐昊的金线已经缠住了冰箱把手。

"所以说是海胆嘛。"傅宇蹦到餐桌上，机械腿的液压装置滋滋作响，"反正都是海底垃圾——喂！你往我早饭里加人鱼鳞片粉的事还没算账呢！"

微波炉在此时炸开，蓝光中蹦出几团胶状物。齐昊看着黏在天花板上的不明生物，终于想起这是上周从副本带回来的水母毒囊。傅宇笑得整个人都在抖，机械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今晚你睡浴缸。"齐昊扯断滋滋冒电的微波炉插头，"或者跟你的机械腿过夜。"

"真无情。"傅宇晃着腿，刀刃插起一块发黑的苹果，"昨晚把我按在医疗舱里做全身扫描的时候，体温可是飙到三十九度二呢。"

金线擦着他的耳钉钉入墙壁，傅宇偏头躲过的瞬间，齐昊已经提着工具箱开始修理冰箱。那些从副本带回来的零件在桌上堆成小山，每个都沾着可疑的粘液。傅宇眯起眼睛，突然将苹果核弹向墙角的监控摄像头。

"第十七个。"他数着被击落的机械蜘蛛，"系统这周派的侦察器越来越敷衍了。"

齐昊没接话，只是把金线缠在漏电的线路上。火花溅到傅宇脚边时，他突然开口："你的机械腿在低频震动。"

傅宇的笑容僵了一瞬。

"右腿液压管，每隔六分半会有0.3秒的卡顿。"齐昊将冷冻室的鮟鱇鱼触须拽出来，"要么是上次被深渊焦手腐蚀了传导系统，要么——"

"要么是故意留的破绽。"傅宇跳下桌子，义肢在地板上敲出某种摩斯密码的节奏，"猜猜看，我现在是傅宇，还是系统生成的诱饵？"

厨房陷入死寂。金线缠上傅宇的脖颈，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勒出血痕。齐昊的瞳孔微微收缩，视网膜上浮起数据流般的金纹。

"你的心跳每分钟122次。"傅宇任由金线收紧，"左肩旧伤在潮湿天气会阵痛，早餐故意把解毒剂混在咖啡里——"他突然抓住金线一扯，"这么担心我，当初在海底怎么不直接杀了我？"

冰箱在此刻修好了。制冷剂喷出的白雾中，傅宇的机械手指正抵在齐昊后腰的旧伤疤上，那是被红舞鞋绞碎又重组的部位，新生的皮肤比别处更敏感。

"因为你的尸体处理起来太麻烦。"齐昊拍开他的手，"现在去超市，卫生纸用完了。"

货架在眼前轰然倒塌时，齐昊第无数次后悔没给傅宇戴电子镣铐。

"这个好。"傅宇从零食区探，，，，，食品的包装袋，"人鱼泪珠口味的薯片，吃下去会随机触发悲伤记忆——要试试吗？"

齐昊的金线正在阻止第三个货架倾斜。不远处，工作人员对着满地狼藉的速食区快要哭出来："两位先生，自动收款机已经......"

"记系统账上。"傅宇把巧克力棒塞进机械臂的暗格，"反正他们监控得很开心不是么？"

齐昊突然拽着他蹲下。金线擦着傅宇的发梢飞过，将货架缝隙里的机械蜘蛛钉在墙上。那蜘蛛腹部鼓胀，显然已经录下了足够多的影像。

"第十八个。"傅宇用口型说，手指在齐昊掌心画了个熔炉的符号。

生鲜区的鱼缸突然炸裂。傅宇在漫天的水花中大笑，机械腿踹飞袭来的机械蝎子。齐昊的金线在冷冻食品区织成网，三文鱼刺身和带鱼段天女散花般砸向跟踪者。

"要海鲜是吧？"傅宇撞开安全通道的门，"请你们吃个够！"

他们甩掉最后一波追踪器时，夕阳正把巷子里的水洼染成血色。傅宇的机械腿卡进了排水沟，正在用扳手暴力拆卸。齐昊看着购物袋里幸存的卫生纸，发现包装上印着人鱼公主的Q版头像。

"今晚吃鱼吗？"傅宇突然问。他举起从超市顺来的鲭鱼罐头，商标处有个不起眼的系统标志，"加了料的那种。"

金线将罐头绞成废铁。暗紫色的液体渗进地砖缝里，很快腐蚀出一串焦黑的孔洞。傅宇吹了声口哨："看来有人不想我们过安生日子啊。"

"是你故意拿的。"

"是你没拦住我。"

他们隔着冒烟的罐头残骸对视，傅宇的耳钉在暮色中泛着血光。巷子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齐昊突然抓住傅宇的手腕："你的腿在发烫。"

"是啊。"傅宇顺势把重量压在他身上，"毕竟带着你跑了三条街——喂，别碰液压阀！那是我的......"

抗议声被突然响起的防空警报打断。两人同时抬头，看到天空裂开一道紫色的缝隙，像是副本世界与现实的重叠处。傅宇的机械眼突然闪过数据流，他捂住右眼低声咒骂："该死的......"

金线已经织成防御网。齐昊的视网膜上浮现出海底宫殿的虚影，那些被做成风铃的尸体正在发出超声波。傅宇突然咬住他的耳垂，血腥味在齿间漫开："西南方向，三点钟位置，有东西在解析我们的生物电波。"

超市塑料袋里的卫生纸突然自燃。齐昊看着火焰中浮现的系统代码，终于明白这场闹剧的用意——他们在测试情感变量对现实物质的影响。

傅宇的机械腿突然弹出喷射器。他揽住齐昊的腰冲进消防通道，身后的货架在爆炸中化为齑粉。热浪掀飞了傅宇的兜帽，露出后颈处新缝合的伤口——那是被深渊焦手撕咬的位置，缝线用的是人鱼公主的头发。

"浴缸还是我的床？"傅宇在十楼的高度踹开安全门，"或者去系统开的主题酒店？听说新出了红舞鞋情侣套房......"

金线将他捆成粽子扔进电梯。齐昊按下顶楼按钮，在失重感袭来的瞬间突然开口："你的心跳现在每分钟89次。"

"是看到你修理冰箱时的样子太下饭。"傅宇挣扎着露出脑袋，"说真的，哪天你被系统招安去当维修工，我一点都不会......"

电梯厢突然被紫色闪电劈中。失重变成超重，傅宇的机械腿在金属壁上擦出火花。齐昊的金线缠住通风口，另一只手抓住傅宇的衣领。他们在下坠的牢笼中对视，傅宇的虹膜里闪过熔炉的火焰。

"程光的记忆碎片在重组。"他嘴唇几乎贴住齐昊的耳钉，"我在鮟鱇鱼发光器里发现了......"

电梯砸进地下三层的水池。咸涩的水流灌进来时，齐昊尝到了海底副本的味道。傅宇的机械臂卡住了逃生门，金线正在与水流角力。黑暗中，有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的后颈。

"抓住你了。"人鱼公主的嗓音混着电流杂音，"我的新指挥家......"

应急灯突然亮起。齐昊看着漂浮在眼前的机械水母，傅宇的冷笑从通讯器传来："惊喜吗？我改造了超市的监控系统——"

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话。齐昊浮出水面时，看到傅宇坐在通风管道口晃腿，手里攥着被捏碎的核心芯片。他的机械义肢沾满机油，像刚从副本里爬出来的修罗。

"浴缸归你了。"齐昊甩给他干燥的浴巾，"或者去跟机械蜘蛛睡。"

"真狠心。"傅宇把芯片捏成粉末，"明明刚才在水下抱得那么紧......"

金线将他拽进尚未报废的电梯。当金属门缓缓闭合时，傅宇突然正经起来："程光在熔炉里留了东西——能彻底关闭系统的钥匙。"

齐昊看着楼层数字跳动："用你的命换来的情报？"

"用我们的。"傅宇举起残缺的机械手，人鱼鳞片正在皮下发光，"系统在害怕，齐昊。当我们同时产生情绪波动时，现实世界的代码会出现裂痕......"

顶楼天台的门被风吹开。远处，学校钟楼的指针开始倒转，停课的通知还在电子屏上滚动。傅宇的机械腿碾过满地机械蜘蛛残骸，突然哼起人鱼公主的旋律。

"别唱了。"齐昊的金线缠住他的喉咙，"难听。"

"是你说要测试神经毒素的清除程度......"

暮色吞没了最后的争吵声。当第一个机械月亮升上天空时，超市废墟里幸存的自动贩售机吐出一罐啤酒。傅宇用机械手指撬开拉环，泡沫溅到齐昊的金线上，发出腐蚀的轻响。

"敬末日前的假期。"他撞了下齐昊的啤酒罐，"以及某个口是心非的洁癖患者。"

齐昊看着啤酒沫里的倒影。两道影子在月光下交叠，他的长出鳃裂，傅宇的生出机械触手。远处传来系统维护的电子音，像是海底副本里那些被做成风铃的尸体在呜咽。

他们谁都没动那罐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