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见过一个逖风遐雨楼的人,只过了几招,便一命呜呼了。”我停了一下,继续说:“是为了救我,是我的恩人。”
“冰魅难杀得很,他们天生就有武学天赋,还会妖术。”
谨台看着被按在地上的杀手,说了这么一句话。
“说明念念很勇敢。”
贺兰迎君的话叫我哭笑不得,更叫我哭笑不得的是谨台听到他的话时,不爽的神态。
扯头花什么的真的很有意思。
不过这一夜的重头戏不是扯头花,而是审问这个杀手,虽然一句也逼问不出来,谨台和贺兰迎君也没有要用刑的意思,我正在打瞌睡,根本不知道他们都问了什么,最后是被谨台的一声怒吼给吵醒了。
“我竟然问不出你一句话,那看来你是来刺杀我的?!”他一拍桌子,上前一脚就踹翻了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杀手,一脸怒火的说:“我今天就去见了贺兰洋,知道他和铜岭的事有关,晚上就派人来杀我了!”
我对他这样过激的样子表示疑惑,谨台平时可不是这样的,这是在抽风还是另外有目的?
不过我没有问,只是顺着他的意,添油加醋起来:“原来是贺兰洋要杀你?!”
那杀手终于有了点表情。他冷笑着吐出一口血,轻蔑的看着谨台:“堂堂大氾皇太子,抓人都不讲究证据,国法便是你眼中尘土!”
而谨台却附身抓住杀手的衣领,目光尖锐冷冽非常的低声哑音:“我是皇太子,我想抓谁就抓谁,想杀谁就杀谁,普天之下都是谨氏的,你的命也一样。”
这样的话放在这里,是完全可以解释通的,只是我是个现代人,这种话对我来说总有些刺耳,毕竟这是封建糟粕。
但爽也是爽的。
温愈奉谨台命令,要去把贺兰洋抓到大牢去,但谨台还看向了我,意思是我也要跟着去。
我有些意外,我过去干嘛,撑场面吗?
但谨台的意思就是这个目的。
温愈都带了一小队的衙兵了,我跟在他旁边,简直比后面的衙兵还喽啰!
不过我们还是闯进了贺兰洋的雅堂了,的确是闯的,我们就像是一群强盗一样,估计是谨台安排的,让张牙舞爪、嚣张蛮横一些,把铺子里的店员赶出去之后,就一进一进的大步流星跟进自己家门一样,推开了贺兰洋的屋门。
此刻破晓刚过,天蒙蒙亮,贺兰洋就已经开始晨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变态的习惯,但他的确是在读书。
他沉稳的问温愈究竟发生何事,为何要逮捕他,温愈便说他有雇凶刺杀太子的嫌疑,必须抓去衙堂候审。
而贺兰洋并没有我所想象的那么动容,他平静的放下书,一边走来,一边道:“这是无稽之谈,我从不认识江湖上的刺客。”
“认不认识你心里有数。”温愈眯了眯眼睛,摆手叫人给贺兰洋的手扣了起来。
贺兰洋摇了摇头,坚定的看着温愈,那坚定的目光就像是在说:“我没有做这件事,并且这是我辩解的最后一遍。”
的确,他说完这次“我从没有做过这种事”之后,一直到进了大牢,都没有再说过这句话。
贺兰洋路过我时,还能微笑着和我说话:“姑娘体貌不凡,想必和太子殿下关系匪浅吧。”
我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要追问的意思,只是那耐人寻味的眼神,只让我胃里翻江倒海,那一股酸热的波浪冲到我的喉咙,致使我快步走到了他面前,不知道我扒着他肩膀的手究竟用了多大力气,本擒拿他的兵卫也吃痛的差点松手。
“先生何意?”我的声音压的很低,并不想让走来的温愈听到。
“你是一介女流,追我到这里,问我我的意思,那说明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啊。”
我心中的酸热气息瞬间消失,只化成更加热烈的火焰冲昏我的脑门。我跨步来到他面前,一推剑,剑出鞘两寸,温愈吓得抬手要制止,但我并没有要拔剑的意思:“你看看我的剑,我体貌不凡,和我是男是女没有关系,如果我想杀你,哪怕今日押走你的是太子,一样保不住你的命!”
“可你还是不能杀我不是吗?”
我抡圆了手就扇到了他脸上,这是我第一次掌掴一个人,只知道被打后脸会火辣辣的,却不知道手也会火辣辣的。
“可我能打你,你这个落后的书虫!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了!”
我会不计后果狗仗人势的欺负任何一个想用这种不尊重想法套在我身上的人。
我闷闷不乐了一路,到衙堂见到了谨台,他在厉声审讯贺兰洋,青霓也在我身边站着旁听,可我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我和这个世界终究是格格不入的,这些绳套像栓畜生一样能困住一代又一代曾经的女人,她们葬送在历史长河里,才有了我那一巴掌,可我不想被套住,不想让自己也死在这大涛大浪里,做那些伟岸男人脚下的一朵转瞬即逝的浪花。
但主控够幸运了,她因为这把剑,已经成了不分雌雄任何人都闻风丧胆的不败剑了。她比太多太多这里的女人自由了。
这就是主角剧本吗?原来我已经带上主角光环了。
可我和她们有什么区别,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没有蓝娘那样坚定的信仰,没有撑伞杀手那样高绝的武功,没有青霓那样善良单纯的心性……
我就是阴沟的老鼠啊,真实世界是,这里也是。她们其实也都有自己的光环,只是在我的世界里我是主角而已,她们的世界里,她们也在大涛大浪里竭力的发光发热吧。
“察觉到念念玩家的心理状态较差,希望玩家积极配合剧情,推动剧情进度,梦回也很期待玩家和思念您的人团聚的那一天~”
思念我的人?
谁会思念我呢?章倩影?老舅,舅妈还是苏天明?
就在这时,我定睛一看,却见到人群中站着一个人,他的编帽下是隐匿在阴影中的双眸,浅色的瞳孔那样鬼魅神秘。
我心下一惊,逍游没有走?他不是和逍铃把我放在山洞就走了吗?怎么还在云华?
我把青霓交给了贺兰迎君,直接拨开人群朝已经转身的逍游而去。
可追出衙堂,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了街道上。
我甚至开始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或者是幻觉,可我为什么会看到逍游?
等我回去的时候,贺兰迎君就已经带着青霓走出来了,旁听的众人已经散去,只剩下贺兰迎君和青霓还在原地等我。
“念念姐,你去哪了?”
我还有些没有晃过神,又朝外看去,但依旧不见逍游。
“好像看到了一个朋友。”
“你的样子可不像是见到朋友。”贺兰迎君的话只说了一半,但我实在没心思刺激他说下去了。
如果那真是逍游,他来云华干嘛,是要杀谁吗?
等到谨台和郡守交涉了近半个时辰,才算往兰宅回。回去路上谨台在马车里说,贺兰洋不招供,还是咬准了没有证据,郡守也说只能关押不超过三天,但谨台大发雷霆,他一定要贺兰洋承认,虽没有驳去三天的期限,但要给郡守施压,他的意思就是要逼郡守狗急跳墙,有所作为。
“我已经交代了,如若不招,就要用刑,我会派温愈去逼问贺兰洋,当然不会真用刑,只是吓郡守罢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青霓还是有些不明白。
贺兰迎君笑着解释:“叫郡守以为贺兰洋快要招了才行,他才会对贺兰洋下手,这就会露出狐狸尾巴。”
“钓鱼执法……”我白了一眼,知道他们听不懂,但我没打算解释,只是看着街道上的人群,有意无意的寻找逍游的身影,但却一无所获。
一直回到兰宅,我吃完饭便无所事事的听谨台的话去“静观其变”。
而快到晚饭时间时,青霓却推开了我屋的门。
“贺兰家主说你好像有心事,叫我来陪你聊聊天。”
我百无聊赖的从床上翻坐起来,招手让青霓走到我身边。
她坐在我床边的脚凳上,托着腮抬头看我:“我的金锁还在吗?”
我从怀里掏出来:“你想要回去吗?”
“当然不是。”她皱着眉把金锁塞回了我的衣襟里面:“我只是问问,你有没有贴身带着。”
“当然。”
“看来念念姐比我想的还柔情。”
“啊?”我被这形容词刺激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其实听说过不败剑。”她明亮的眼睛一直看着我:“听说你十五岁就杀了黄林城的于甘恶霸,这是我父亲说的,但你杀人不眨眼,于家恶人父子之外,上下几十口都被你杀了,包括女人孩子。”
“我没有杀女人孩子。”我有些诧异的看着青霓。
“江湖上都是这么说的。”
十五岁,我才下山两年,原来那个重我梦层,我才十五岁。
“但我没有杀她们。”
“那为何后来逖风楼的人问你你说杀光了?”
我听到这,似乎也明白了一点,便说:“为了让他们的过去死在那个血泊里,好让他们重生。”
“原来是这样。”
“如果我一个目击者都不留,谁知道我秋风白叶哭的厉害的?”
青霓看着我笑:“念念姐现在不是也不会了秋风白叶哭了吗?”
“早晚要会的。闯荡江湖,慢慢来嘛。”我笑着摸了摸青霓的头发:“你今后什么打算?”
“贺兰家主说愿意把我留他身边。”
“做什么?”
“和内知一样做些活,但不是奴才。我……”青霓犹豫了一下,接着说:“但铜岭帮就这么没了……”
“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