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天空染成蜜桃乌龙的渐变色,林桅站在商场旋转门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壳边缘。玻璃倒映出熟悉的身影,黑色卫衣裹着修长身形,陈泽羽穿过人流走来时,连带着周围的喧嚣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等很久了?"他抬手将奶茶递过去,杯壁凝着的水珠沾湿林桅指尖,甜腻的芋泥香气混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味,"三分糖加脆波波,没记错吧?"林桅咬着吸管点头,余光瞥见他卫衣下摆露出的银链,和自己锁骨间晃动的那颗银色小星球是同款。
他们晃进商场顶楼的手作工坊,暖黄灯光下摆满釉色各异的陶器。林桅盯着陈列架上歪歪扭扭的兔子存钱罐笑得直不起腰,转身发现陈泽羽已经选好陶泥模具,薄荷绿的泥团在他骨节分明的掌心轻轻滚动。"老师说情侣款要一起捏。"他挑眉凑近,林桅耳尖发烫,抓起陶泥砸过去,却被他眼疾手快握住手腕。
转盘转动时,陶泥在两人交叠的掌心渐渐成型。林桅专心塑形,突然感觉颈间一凉,陈泽羽沾着泥浆的指尖正沿着她锁骨画圈:"专心点,你的杯子快歪成比萨斜塔了。"话音未落,他自己的作品先塌成一滩烂泥,林桅笑得跌进他怀里,发梢扫过他泛红的耳尖。
夜幕彻底降临时,他们晃进烟火缭绕的夜市。陈泽羽举着手机电筒,仔细替林桅挑掉烤冷面里的香菜,自己却被铁板鱿鱼的辣油呛得直咳嗽。林桅掏出纸巾递过去,指尖不小心擦过他泛着水光的眼角,心跳突然漏了一拍。经过套圈摊位时,陈泽羽非要赢下那个比林桅还高的草莓熊,连扔十个圈都落空,最后老板看不过眼,直接把玩偶塞给他:"行了行了,小情侣别在这儿撒狗粮。"
江风裹着咸腥气扑面而来,林桅踩着护栏摇摇晃晃往前走,陈泽羽半蹲在地上张开手臂当人肉保护网:"林桅!你再晃我真松手了!"她故意作势要倒,却被他一把捞进怀里。月光碎在江面,他低头时,林桅清楚看见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扇形阴影,温热呼吸拂过耳畔:"下次再这么玩,我就亲到你腿软。"
返程的地铁上,林桅靠在车窗边打盹,头渐渐歪向旁边。陈泽羽悄悄调整姿势,让她能更舒服地枕在肩上。手机屏幕亮起,他低头看林桅偷拍的照片——两张被地铁灯光晕染的侧脸,她偷偷比的耶手势藏在两人中间。指尖悬在发送键许久,最终只是设成了锁屏。等红灯的间隙,他转头轻吻她发顶,玻璃倒影里,少年眼底的温柔快要溢出来。
出了地铁站,夜风已经有了凉意。陈泽羽自然地脱下卫衣,披在林桅肩上,宽大的衣摆几乎盖住她的短裙,带着体温的布料裹着雪松香气,将她整个人都笼住。林桅把脸埋进衣领,偷偷笑了,指尖无意识揪着卫衣下摆的抽绳。
路过街角的花店,橱窗里的满天星被暖光衬得温柔。林桅驻足张望,玻璃映出陈泽羽弯腰的身影。再回头时,他手里已经多了一小束白桔梗,细碎的满天星缠绕在花茎上,"老板说这叫'永恒的爱'。"他耳尖泛红,把花塞进林桅怀里,转身就走,"快点,要错过最后一班公交了。"
公交站台的路灯下,林桅认真数着花瓣。陈泽羽突然伸手揉乱她的头发,"傻瓜,数这个干嘛?"林桅抬头,路灯的光晕勾勒着他的轮廓,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她鬼使神差地踮脚,在他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陈泽羽僵在原地,耳朵红得像要滴血,喉结滚动了两下,最终只是别扭地别开脸,"就...就亲一下?"
车窗外的霓虹快速倒退,林桅靠在陈泽羽肩头假寐。他的手指轻轻勾住她的,一下一下摩挲着她手背上的血管。报站声响起时,陈泽羽俯身替她理好被压乱的头发,"到了。"声音低哑得厉害。
小区楼下,林桅攥着那束花不肯上楼。陈泽羽垂眸看她,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重叠在一起。他终于忍不住,抬手托住她的后脑,俯身吻下去。这个吻带着奶茶的甜味,还有晚风里未消散的烟火气。林桅感觉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腔,手中的花束轻轻蹭过陈泽羽的后背,花瓣簌簌落在地上。
"明天见。"陈泽羽抵着她的额头,气息不稳。林桅红着脸点头,转身往楼道跑,裙摆飞扬间,听见身后传来少年压抑的笑声。楼道感应灯一盏接一盏亮起,照亮她发烫的脸颊,也照亮那束静静躺在玄关的白桔梗,花瓣上不知何时沾了几滴晶莹的水珠,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