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墙消失的，数十个培养的蓝光像刀片般划破。丁程鑫的球鞋在金属地板上打滑，鞋底沾着的培养液在地面拖出断续的π形痕迹。最近的那个体标签正在溶解，重组为马嘉祺教他解过的第一道微分方程——那天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百叶窗，在草稿纸上烙下平行的光痕。
"三分二十八秒。"广播里的机械女声让所有舱体同步震颤，液体中悬浮的身影同时转向声源。丁程鑫喉结滚动了一下，7号舱的"马嘉祺"正用食指在玻璃上画等号，末端那个上扬的小勾和昨天批改他作业时的笔迹分毫不差。
通风管突然喷出冰雾。13号舱的标签突然变成巧克力包装纸的锡箔纹路，丁程鑫扑过去时，锁骨撞在舱体边缘的金属棱角上——和马嘉祺帮他挡篮球时留下的疤痕位置完全重合。液体里的睫毛颤动频率突然改变，像在模仿他上周背不出公式时焦急的眨眼节奏。
"验证失败。"整个区域的警告灯转为血红，19号舱的复制体突然睁眼，虹膜里流动的墨水组成丁程鑫的学号。地面浮现的拓扑图形开始扭曲，像极了马祺总说"这题不该错"时皱起的眉间纹路。
倒计时两分零三秒，丁程鑫的指甲抠进掌心。22号舱内壁浮现稿纸的横线纹路，某处涂鸦的小恐龙正用尾巴勾着爱心——和期中考试前马嘉祺塞在他笔袋里的鼓励纸条一模一样。所有复制体突然同步做出推眼镜的动作，但13号舱的那位抬起手时，袖口露出了上周被钢笔漏墨染蓝的线头。
"现...在..."广播突然卡进电流杂音，丁程鑫的后颈汗毛竖起。只有马嘉祺说"现"字时会带那种气声，像是怕惊动正在思考的数学符号。他扑向声源方向的13号舱，培养液突然沸腾，浮起的泡泡每个都映出他们初遇时的画面——音乐教室的钢琴盖上，马嘉祺的白衬衫沾着他甩出的蓝墨水。
舱体标签炸成光点，在空中拼出上周五的日期。丁程鑫的校服口袋突然发烫，那张被揉皱的30分考卷正在燃烧，灰烬组成马嘉祺批注的笔迹："注意Δv的方向"。13号舱的"马嘉祺"睫毛上粘着巧克力碎屑，在蓝光下泛着榛子酱的色泽。
倒计时四十五秒，所有舱门同时弹开。复制体们齐声说出不同版本的密码，声波空间里撞出可见的涟漪。丁程鑫的耳膜捕捉到一段走调的《致爱丽丝》——马嘉祺总把这段弹成切分音，还坚持说"肖邦就是这么写的"。
"狐狸崽子。"他对着13号舱哑着嗓子喊出这个绰号，那是月考进步二十分后马嘉祺揉着他头发发明的称呼。液体里的身影突然睁开右眼，左眼仍保持闭合——和他们在图书馆玩猜题游戏时的暗号完全一致。
警报声撕裂空气时，丁程鑫的手已经穿透培养液。他抓住对方手腕的瞬间，指腹触到钢笔磨出的茧子，位置分毫不差地重合每天帮他演算的草稿纸边缘。13号舱的舱体突然透明化，露出内壁密密麻麻的公式，每个等号后面都画着两个小点——马嘉祺讲题时说到关键处就会这样停顿。
"信任Δt。"所有复制体突然静止，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提线木。丁程鑫的球鞋陷进突然软化的金属地板，蓝墨水从鞋带孔渗出，在空中组成三维坐标系。13号舱的"马嘉祺"嘴唇开合，没有声音，但口型是上周那道压轴提示："用拉格朗日乘法"。
通风管爆裂的刹那，倒计时归零。丁程鑫拽着对方滚进突然出现的通道，后颈擦过锋利的金属片，划破的校服领口飘出半块橡皮——上面铅笔写的"别怕"正在渗血。13号舱的舱门在他们身后重重闭合，砸在地面的震动频率居然和马嘉生气时敲桌子的节奏一模一样。
黑暗中有冰凉的手指擦过他耳后，在皮肤上画了个带箭头的坐标。丁程鑫突然想起昨天马嘉祺塞给他的纸条，背面就画着同样的标记，旁边写着"紧急出口"——当时还以为又是数学笑话。
丁程鑫的校服后背瞬间湿透，布料黏在脊椎骨上像贴了张冰镇试卷。马嘉祺的手腕在他掌心里突然翻转，食指在他虎口画了个问号——和每次讲题前确认他理解程度的习惯性动作分毫不差。
"狐狸崽子别闹。"丁程鑫压低声音时，喉结蹭过对方肩头沾到的培养液，尝到微咸的电解质味道。黑暗里突然亮起三排荧光点，组成他们偷偷在生物实验室看过的萤火虫矩阵。马嘉祺的鞋尖轻轻踢他小腿外侧，力度和位置精准复刻月考那天催他交卷的暗示。
通风管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声，频率逐渐接近马嘉祺转笔时的节奏。丁程鑫突然被拽着蹲下，后脑擦突然降下的金属闸门，削断几根发丝飘进衣领。黑暗中马嘉祺的呼吸喷在他耳后，温热气流里带着薄荷糖的气息——上周补习到凌晨三点时，这人就靠这个提神。
"Δv的方向。"马嘉祺的气声比平时哑，但把"向"字咬成降调的方式，和讲解矢量时强调重点的语调一致丁程鑫的指尖触到对方袖口，那圈被钢笔染蓝的线头正在发烫，温度透过校服布料烙进皮肤。
头顶突然炸开刺眼的蓝光，丁程鑫条件反射闭眼的瞬间，马嘉祺的手已经挡在他眼前。指缝间漏下的光线在地面投出跳动的傅里叶波形——和他们用投影仪偷看科幻片时，马嘉祺总爱在墙上画的干扰图案一模一样。
"验证延续。"机械女声突然掺杂电流杂音，把"延续"二字扭曲成马嘉祺感冒时的鼻音。通道两侧的金属板开始高频震颤，震幅逐渐同步为马嘉祺生气时手指敲桌的赫兹。丁程鑫的球鞋突然陷入突然软化的地面，鞋带孔渗出的蓝墨水在空中组成三维坐标系。
马嘉祺突然拽着他扑向右侧，肘关节撞开隐藏的检修门。丁程鑫的膝盖擦过门框时，闻到熟悉的松木屑味道——和音乐教室那架跑调的钢琴内部气息完全相同。检修室内壁布满手写公式，每个等号后面都画着两个小点，墨迹新鲜得像刚写上去的。
"现..."马嘉祺的唇形停在半途，突然抓住丁程鑫的手按在自己喉结上。声带振动通过骨骼传来，是上周那道压轴题的解题思路："用拉格朗日乘数法"。丁程鑫的拇指无意识摩挲到对方腕骨内侧的钢笔茧，厚度和位置与这学期帮他批改的三百二十六张草稿纸完全吻合。
通风口突然喷出冰雾，在检修室地面凝成他们初遇那天的日期。马嘉祺的睫毛结着霜，眨动时掉落的冰晶在丁程鑫手背组成正弦函数——和考试前塞在他笔袋里的鼓励纸条背面涂鸦分毫不差。
"信任Δt。"丁程鑫刚开口就被捂嘴，马嘉祺的掌心有巧克力融化的黏腻感。黑暗中有冰凉的手指划过他锁骨，在皮肤上画出带箭头的坐标。检修室外传来舱体爆炸的闷响，冲击波震得公式墙上的墨迹开始流动，重组为马嘉祺上周偷偷改在他30分考卷上的批注："方向对了，下次Δv别算错。"
金属地板突然倾斜成45度角，丁鑫滑下去的瞬间被拽住后领。领口缝着的那半块橡皮擦过下巴，铅笔写的"别怕"正在渗血。马嘉祺的白衬衫袖口突然亮起荧光，是上周被他的蓝墨水染蓝的位置，在黑暗中勾勒出逃生通道的箭头。
"狐狸崽子。"丁程鑫哑着嗓子去抓那只手时，摸到无名指内侧的茧子——马嘉祺总说这是"给某个笨蛋写太多解析磨出来的"。倾斜的墙面上，所有公式的等号突然延长，末端那个上扬的小勾在黑暗里划出荧光的轨迹，指向通风管深处传来走调的《致爱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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